“李千户,我刚才说过,杀贪官乃是我们绿林道挣名气的大事,这狗官鱼肉百姓,死不足惜!”
黄伯流对后边一招手,便有两人送上了他的春秋大刀。
赵铁汉突然放声大叫:“李晨,你若救我,我便把藏宝地告诉你!”
李千户眼睛一亮,运气大喝道:“且慢!”
黄伯流却不理他,长啸声中,眼中泛起一片水雾,拼命握紧大刀斩向两人头颅。
赵铁汉大喝一声,转头对他喷出一口血雾,趁着黄伯流闭眼的空挡,奋力滚到了船舷边上。
这楼船船舷本有两块不设栏杆,方便在两船不能并行的河面上与前后船只搭设跳板,此时赵铁汉一半身体已经凌空,李千户砍断船锚绳索,一扬手,绳索缠住赵铁汉身体,将他拉向了小船。
黄伯流一抹脸上血污,狂笑道:“姓赵的,你自断经脉解开穴道,若是能活过明天午时,我黄伯流三个字倒过来写!”
随即横过刀身,向着六子瞪目道:“小子,死吧!”
刀尖一推,从六子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捅的正是心脏位置。
李千户百忙之中看见黄伯流捅杀六子,心下暗呼可惜,否则想办法将他擒拿,就多一个拷问之人。
张元忍不住张口叫了一声,但好歹想起黄伯流叮嘱,有所控制,只发出了不大的嘶声。
曲非烟早已不敢继续看,只是定定地通过张元神情间接判断,此刻见他如此表现,忍不住颤声道:“老伯伯……真的把他们杀了么?”
张元缓缓将头缩回,沉重地点了点头。
黄伯源神色也相当凄苦,但他仍未忘记自己的任务,便拉起张元,直向船舱底下走去。
张元难以相信赵铁汉和六子居然舍命出演苦肉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来到底舱,黄伯源将一块木板塞入他怀里,又将稍小些的塞给曲非烟,两人怔怔接过后,他到舱内船头位置,推开一扇小门。
“张兄弟,小姑娘,你们这封信既要送到潼关,便需在前方孟津一带下船,但那时人多眼杂,帮主的意思是两位提前上岸,一会船头探明情况,等到四野无人之际,你们先从这小门出去,站在这木板上,待得我们船头稍斜,挡住东厂众人视线,便迅速进入岸旁芦苇荡中隐藏身形。”
张元茫然点了点头,曲非烟皱眉道:“那我们马匹行礼怎办?”
黄伯源道:“姑娘放心,我们定会妥当保护,他日归还。”
随即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页子,递给曲非烟:“张兄弟和姑娘路上有甚吃穿用度,再买便是。”
突然一阵船号响起,黄伯源示意出门,随即二人踩上木板,站到了河面上。
此时楼船船行甚慢,缓缓顶着两人前进,天河帮的五艘楼船逐渐靠拢,并微微向一边倾斜,东厂众人跟在后面,所见便只有前方楼船。
他们本来烦心重回掌握的赵铁汉此刻只剩下半口气,再加上黄河行船本来根据风向变换,此时也并未觉出异常,张元和曲非烟便悄悄划入了芦苇丛中。
这芦苇丛足有两人多高,一进芦苇,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两人各怀心事,半蹲在木板,足足等了两刻钟左右,曲非烟才轻声道:“走吧?”
张元点点头,两人从芦苇荡中探出头来,目之所及是茫茫的一片白头浪,阳光在水面荡漾起伏,只有水鸟飞过,更无一点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