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又道:“皇上,臣女建的那些图书馆不赚钱,就是为了哄燕太后欢心的。现在都交给朝廷吧,臣女也不想管了。”
秦元帝笑笑:“那可不行,朕觉得前朝的科举制很好,要沿用下来。图书馆是个传播文化的好地方,都保留着,还让你管着。朕知道,图书馆虽不赚钱,附属的商业街和门店可是日进斗金的。不过,也就是在你手里,换个人反而不赚钱了。一没货源,二想贪占。”
杨七松口气,秦元帝还不算糊涂,可以合作共赢。杨七道:“皇上,您英明。您家平阳以五十万贯的高价把家里的祖业卖给臣女,现在您一声令下,金阳就必须把产业归还,可太亏了,您得给金阳些好处。”
秦元帝挑挑眉:“说说看,你还想要什么?朕不是封你为金阳郡主了,还给你找了这么好的亲事。”
杨七笑道:“金阳名下的茶山,不能动。金阳每年全指望这些茶叶呢,金阳按时足额的给朝廷纳税。”
秦元帝想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又道:“朕还听说,你在运河两岸置了不少房地产,你占那么多好地,也用不了,还是无偿还给朝廷吧。”
杨七摇头:“皇上,您开口晚了些,我手里没多少地了。运河两岸那些地都不是耕地,分给百姓也不能耕种。主要适合建造商行、客栈、码头、仓库什么的。大秦刚成立,金阳就怕那些产业被有权势的人看上,平白的圈占,那就亏大了。所以赶紧低价处理了,有些我已经卖给地方豪族,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我还按进价卖给秦王一部分,平阳公主也买下一部分,几位皇子都有份儿。”
看元帝的脸色有些沉下来,杨七尬笑:“皇上,不管这些地在谁手里,总归是咱大秦的地盘。这些钱啊、地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金阳小女子一个,是大秦的人,生了孩子也是大秦的子民,金阳的一切早晚是朝廷的。您罚没了臣女,您又忙不过来,也不过是分给其他权贵。都是您的子民,您可不能太偏心。”
元帝无奈地叹气:“你这么懂道理,还掌握那么多钱做什么呢。”
杨七也叹气:“钱在我手里方便管理,我喜欢做慈善。在战争中伤残无助的军士,失去丈夫或儿子的军烈属,无家可归的战争孤儿。读不起书的贫苦书生,受灾吃不上饭的难民,太可怜了。臣女兴办每一种生意,都会用一成以上的净利,帮助这些人。这些人生活有着落,社会也会更安定。”
杨七又解释:“臣女赚钱,主要是赚外国人的钱。臣女协助李家发展远洋外贸,不但赚外国人的钱,还能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先进文化。金阳的不舍商队,也是走胡人的贸易,用茶叶、食盐、黄糖、瓷器、丝绸之类换他们的牲口,药草、矿石、宝石。您能打下这江山,不舍商行可没少捐赠。军资、马匹、医药、粮草、食品。要是金阳穷光了,还能做慈善,还能管国家兴亡吗?就有心也无力呢。您要逼的太紧,臣女就什么也不干了,躺在家里,当清闲的金阳郡主,养尊处优的应国公夫人。”
秦元帝气笑了:“不行,你的钱太多,产业太多,朕都眼红。凭什么我的孩子贵为皇子、公主,还没有你有钱,太对不起他们的身份了。”
杨七笑道:“懂了!您听我狡辩,咱们肉烂了,还在自家锅里,争什么呢。您让亲王们去攻打土谷浑,高句丽,吐蕃,只到土地到手,我一准让皇家发大财。金阳不只善于经商,在农业上也很有一套。我帮您改良农业,植树造林,改良牛马,探寻矿藏。”
秦元帝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自己几个孩子的优势是啥,就是能征善战,开疆扩土呗。光逼着杨七拿钱也不行,全拿过来,也不够一国费用。天下人还要笑话皇家,太刻薄,太无耻。万一杨七跑走躲起来,再也利用不到她的能力了。
杨七又道:“只要开疆拓土,臣女不舍商行捐粮草,捐食品,捐医药。要是光知道伸手要钱,便臣女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呢?”
秦元帝听了一笑:“行了,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你还是回去准备你的婚礼吧,八月初九,离现在也没多少时日了,朕还等着喝喜酒呢。”
杨七一听,又犯了愁了,垂头丧气地告辞出宫。
宫道上,站着一位贵妇,神色复杂地看着杨七,杨七抬眼看去,原来是大燕萧后。不过,这会儿再称呼萧后已不合适了。杨七抬手行礼:“萧夫人,少见了,您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萧氏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杨七几眼,缓缓开口:“杨七姑娘还是风采依旧,改朝换代,时过境迁,咱们各自安好吧,不必要再争斗什么了。”
杨七点点头:“好哇,本郡主也不想冤冤相报,咱们说话算话,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萧夫人点点头:“我们,一言为定。”蹲下身,抱起杨可,缓缓地走远了。
杨七回到杨蕴的府里,跟杨蕴道:“今天在宫里见着前萧后了,她向我求和,我应了。另外,我与吴四信的婚姻,皇帝强压,板上钉钉,我也认了。”
杨蕴皱眉:“七姐,兰陵萧氏如今情况不大好,萧六郎领兵归顺朝廷,皇上还满欣赏他,如今在户部任职。萧氏中,只他一个人在中央当官,其他都是地方小官,成不了大气候。只要他们萧氏不来麻烦您,我也不理会他们。姐既然认下了皇帝的赐婚,我给您准备嫁妆吧。”
杨七摇头:“我这个金阳郡主也不是白封的,几十万贯换来的。旨意说,杨吴联姻的一切事宜由朝廷管着,自有礼部和宫务处给我准备嫁妆,咱们不用费事了。只是,女人嫁人好比第二次投生,投生之前,我还要把自己的事情安排交待一下。”
杨蕴眉头皱得更深,杨七又道:“上次,跟平阳公主交易,纤秀坊的密室已暴露无遗,那处宅子是我赚来的第一处产业,用制盐方子跟李夫人换的。想想还挺有感情的,卖是舍不得的,就送给孙小宛吧。我给小宛找了一个伴,就是白先生。白先生智计过人,可惜身体不好。孙小宛精通医术,正好可以照顾一下白先生。”
杨蕴恍然大悟,点点头:“怪不得,白先生执意要去住纤秀坊,还以为去看腿呢。白先生愿意跟小宛姑姑在一起,我是赞成的。阿姐放心,白先生对咱家有大恩,是我的恩师,我自然会照管他的余生。”
杨七交待:“我在运河两岸的地产,将来都是赚钱的黄金之地,可惜赶上改朝换代,形势对我不利。这一年多,基本上都出手了,省得有权势的人再惦记。不过,我在江都给你修了一座码头,建了一座大型仓库。这是房契,地契,已过了户。你是驸马,算是皇亲国戚,想来能保得住。”杨蕴点点头,郑重地接过来。
杨七道:“现在我手里的产业主要还有不舍商行、不舍银号,让六哥和小弟夫妇管着呢。永安城的通善医馆,药材交易所都让张凤华的姐妹们代管,青龙坊食品厂由刘方父子代管。各地图书馆都保留下来,皇上恩旨由我经管。各地的印刷厂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还是留在自己手里,让封长青主管这两项业务。广州那边的不舍匠作园,机械制造厂由何保良、公输九经管。”杨蕴点点头,道一声妥当。
杨七叹口气:“我参与的产业很杂,天天操心太累了,处理掉一些。那些各地建在城外的商圈,都高价转让给当地豪族了,反正他们要经营,就需要货源,就得跟咱们几家进货。永安图书馆和洛阳图书馆的商圈有属于我个人的股份,全都平价转给蒿儿媳妇。江南的食肆、茶楼,都平价转让给六姐姐。益州的产业,都平价转给大嫂子。永安的依依茶楼,交给宝儿表姐经营。西北那边的产业,都转给二姐姐经管了。春系庄园也都还给李夫人自己经营,我不插手了。琼州那边的事,都交给五姐姐经管。以后,我准备把精力主要放到农业生产上去,大力发展农业、畜牧业、养殖业。元帝给了益州那边一块封地,我自己在滇地也购了几处庄园,我要那边种植一些有趣的东西。”
杨蕴笑:“早该这样了,这些明面上的产业,不知道有多少世家豪族盯着,时时想咬下一块肥肉去。我知道,七姐还有很多暗里产业,您在各地的暗卫,都各自经营一方天地,也是够用了。”
杨七笑道:“给暗卫经营,就跟我没太大关系了。所有营利就是给他们的报酬,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尽心竭力的为咱做事呢?”
杨蕴点点头,又问:“姐就不怕,他们贪利,起了歪心思。既得了利,又不为咱做事。”
杨七道:“怕呀,但是也没办法,人生就是一场赌,毕竟人心最难测。我送给他们产业,帮他们提供货源,尽力扶持他们。又随他们花销,不过问营利情况,不干涉他们的家庭情况。要是还不知足,只能除去祸害了。我的暗卫,不止有闲棋冷子,也有行动监督组。”
杨蕴点头:“那就好,我会嘱咐芹弟几句,要有搞不定的人或事,跟我言语一声。”
交待好自己的事,杨七约见了吴四信,见面地点是永安图书馆。
这日,微风,细雨。两人坐在图书馆的后园亭子里,品着春茶,吃着细点,闲看微风吹竹枝,细听细雨打花瓣。
吴四信勉强笑笑:“金阳郡主,最近还好吧?”
杨七点点头:“谢应国公关心,还行吧。皇上让我经管那些图书馆,主要就是忙那些。其他的生意,能出手的都转让出去了。几样不放心的,也指定了可靠的人经管。”
吴四信道:“皇帝前几日到我府里下旨,驳回我儿吴形请封世子的奏书,形儿当场失态,跑出去好几日了,我是心急如焚呢。”
杨七冷笑:“应国公加派人手,赶紧找啊,那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不过,也不必太担心,现在天下大定,没有了乱军流民,永安城附近还是很安全的。”
吴四信道:“咱们的婚事,你怎么看?圣旨说,婚期定在八月初九。我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