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少年修的是道功,起步最难,但起步之后,洗髓境内再没有关隘,距离青山宴还有一年,会不会……
不,一年最多进展两三脉,怎么可能到十脉?便是十脉,也不一定能比得上自己。
他放心了,笑着向夏辞抱拳行礼,祝贺少年的胜利。
江晚姜紧了紧身上的长衫,要去向少年道贺,却被剑四院的同门堵住,询问夏辞的信息。
年岁几何,家住何处,喜好什么,厌恶什么,可有心怡的师妹……
很多问题江晚姜都无法回答。她意识到,虽说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但她并不了解少年。
正沮丧,耳边的叽叽喳喳忽地停下。她抬起头,见到夏辞的脸。
“走?”夏辞问。
“嗯。”江晚姜点头。
两人肩并肩,踏着夕阳,往山下走去。
忽地,一个天权学院的少年拍了大腿:“我刚刚还问夏师兄有无心仪的师妹,想把自家妹妹介绍一下,草率了啊!怪不得江师妹不回答我!”
他身旁的少男少女们大笑起来,纷纷打趣那少年。
宴席角落,李亨泰的跟班们缩头缩脑,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被一个剑四院的少年带人堵住。
“饶命!”跟班们还未说完,少年们的拳头已落到了他们脸上。
其他少年纷纷加入,场面一时混乱。跟班们四处逃窜,少年们四处追赶,像几只母鸡,领着几队小鸡崽子。
起草‘状书’的跟班跑得最快,已逃入桃林里,桃树后忽然伸出一只脚,将他绊倒。追他的少年们压住了他。
他回头,从漫天的拳头里,见到了绊倒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少女,不同于江南女子的温婉,她的五官更加立体,眉眼英气,那双狡黠的眸子里藏着金色的光。
金色的光合上了一只,少女朝跟班做个鬼脸,扭头看夏辞离开的方向。
……
用不着等明日的日轮升起,今日的日轮尚未完全落下,桃园里的消息已放上了各大势力的书桌。
百院的大师兄们听着师弟师妹的叙述,眼前似乎浮现了那优雅华丽的桃花树。
大部分人面色凝重。与夏辞同样处在十五岁的少年,更是面露苦涩。
每届青山宴除了总比,还分两个年龄段,分别是十七岁段和十六岁段。
明年,他们就要直面那将李亨泰打得落花流水的少年。
还有人不屑一顾。他们年纪比夏辞大,修为比李亨泰高,不觉得少年有什么威胁。
他们还觉得,李亨泰之所以败得这么惨,是因为练错了桃源剑,被真正的桃源剑克制,若换了别的剑法,夏辞定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徐守节和宁青岁同样得到了消息,徐守节开怀大笑,宁青岁也扬起了嘴角。
朝廷中,几个受道门叮嘱,卡住夏辞入学书的官员双股颤颤,不只惊恐于夏辞的天资,还惊恐于夏辞的狂妄,——他居然挑破了李亨泰的经脉!
那可是太后喜爱的后辈!
在他们眼中,夏辞成了狂徒。没人愿意面对一个狂徒,他们家中也有百院的子弟。
入学信快速走完了流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清晨,夏辞练完一套剑,院门叩响,贡院的小吏送来青羊学院的腰牌、钥匙、名册、印章……整整一大箱子。
青羊学院只有夏辞一人,所有东西都归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