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藏书阁，穿过大殿，推开院门，江晚姜在巷子里立着。

少女依旧是一身劲装，袖口和裤管系着，干练而精神。

黑色劲装与夜行衣相似，穿在常人身上，如同窃贼，少女穿着，没有鬼鬼祟祟的感觉，而像是玩怪盗游戏的小孩。

夏辞忍不住伸手，去拍她的脑袋。

“偷袭？”江晚姜闪开，警惕地看少年。

夏辞垂下手：“直接进来便是，门又没锁。”

“总要得了主人家的允许才能进。”少女跨过门槛，好奇地四下打量。

夏辞领着她参观。

学院不大，远不及剑四院和上三院的风光，江晚姜看完，咂了咂嘴，欲言又止。

“的确很普通。”夏辞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少女安慰道。

夏辞哑然。他看藏经阁，想让少女见见那机关。

少女与他有过命的交情，桃园之中又那么帮他，对她，夏辞没什么不放心的。

但他到底是个少年，免不得要些面子。

带着少女去看机关算个什么事，太磕碜太小家子气。

就像一个盗贼，领着妻子到一个大户人家，高傲地告诉妻子，等他花个几天时间撬开门锁，变卖其中家产，就能发家致富。

太滑稽太小人得志！

最得体最风轻云淡最玉树临风的做法，是事先什么也不说，轻描淡写地用铁丝一勾，门锁啪地打开，盗贼推门而入，告诉妻子看上什么自己拿！

等他练出清风剑法的真意，打开机关，再领少女进去。

他的沉思被江晚姜误解，少女以为他是在愁如何收拾青羊学院。她不知道这些本该由贡院派人来做。

“我去借个笤帚。”少女风一样地跃了出去——从院墙上。

片刻，她拿着两把笤帚、一把簸箕，还有一把鸡毛掸子翻了回来。

下晚，金黄的日光照入窗户，投下一块斜斜的方形光斑。

少女扫去最后一块灰尘，满意地点点头。

“搞定了。”她又跃过墙头，还了清扫用具，回到夏辞身旁。

“我家的桌椅多，等明天，我给你搬一些过来。”江晚姜拍拍夏辞的肩膀。

相比其他家具，桌椅不好变卖，也不值几个钱，三年前搬走的江家人所以没管，东海神将府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桌椅板凳。

夏辞思索的当然不是这些。他凝望少女，看得江晚姜心中忐忑。

少年目光中的笑意被夕阳蒸发，只留一片肃穆。

他道：“我早上去了皇宫，太后让我放李亨泰进青羊学院，我没有答应。”

江晚姜一愣，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什么大事。”

“得罪了太后，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