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告诉过我,刘老前辈是天尊弃徒。”提及失踪的二叔,江晚姜短暂沉默,她又道:“再说,青山宴后,你肯定要进入道门。根本不用惧怕太后。”
少女只提了夏辞的处境,未提自己。夏辞想到中午的闹剧,说给江晚姜听。
“……我说完那句话,那些家伙的腿和嘴立即软了,夺路而逃,后面的嫌前面的慢,急匆匆地推……”
夏辞讲起少年们的前恭后恐,少女咯咯直笑。
“你可把他们吓得不轻!”江晚姜笑眯了眼。
“你没有被吓住。”夏辞道。
不等江晚姜回应,他又道:“你可愿加入青羊学院?有刘叔压着,青羊学院会是一个安宁的地方。”
江晚姜愣住,没想到夏辞会邀请自己。少年的话是一种承诺,承诺她在青羊学院里,可以得到安宁。
她低下头,片刻又抬起,缓缓道:“天玑学院里,有十分照顾我的教习。”
她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夏辞已明了她的想法。
他有些失望,但能够理解江晚姜的决定。束缚人的从来不是苦境与磨难,而是羁绊与善意。
他点点头:“青羊学院的门一直向你打开。”
少女一笑:“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事情没到那个地步。教习对我很好,我如今已洗髓七脉,还和李亨泰打得有来有往。这证明教习很用心地在教我不是吗?”
夏辞心想,在修为和剑法上确实没有问题,但在剑心上可不好说。
练剑练的不只是修为和剑术,还有心。锐利、坚固的心灵。
在李亨泰不用真意的情况下,江晚姜本有机会击败李亨泰,若是五年前的她,一定可以在适当的时刻转守为攻,取得胜利!
但她没有,她的剑一直在守、一直在守,虽然依旧坚固,但已失了锐利。
回绝了夏辞的约饭,江晚姜要回家陪伴母亲,她快步走过街道,云霞掩住了她的身影。
夏辞没有回大通坊,去路口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回到青羊学院。
堵在巷子里的马车少了一半,百姓和游商不敢偷,这是家奴们趁着他不注意,赶走了自家马车。
不是世家大族们舍不得马车上的礼物,而是给青羊学院送礼这件事,可能会触怒太后。
夏辞看过这些货物,兴致缺缺。刘损之是天尊弃徒,是清风观的灵魂领袖,在道门中也有不少追随者,已给夏辞备齐了修行所需,至于金银,够日常使用便好。
既然有得选,他当然要选干净些的。
他唤来一旁的一位百姓,叮咛了些。
一炷香后,永阳坊的街坊邻居,都进了青羊学院。院子里的杂草,石板上的苔藓,墙角的蜘蛛网,都被清理了干净。
空荡荡大殿和耳房很快填满了,桌椅用具的样式不一,新旧不一,来自十数位百姓的家中。
收拾完,街坊们围在夏辞身边。夏辞掀开一辆马车,拿起一卷上好的布匹,递给了为首的百姓。
一阵欢呼响起在清冷的夜里,马车上的货物迅速搬空。永阳坊的百姓们欢欣雀跃,呼朋引伴,欣赏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贵品。
马车上的货物都是奢侈的用品,没有什么丹药兵器,快了永阳坊的百姓,少了夏辞的麻烦。
等欣喜的百姓们想起那慷慨的少年、行走的财神,青羊学院的门已合上了。
喧嚣与欢闹隔断在院墙外,夏辞提剑,在藏经阁的二楼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