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大人,请安慰我!
在缘一的请求之下,你忍住心中的不适,垂下眼睛,轻轻抓住了他水下靠着你臂膀的手。
这只手今天刚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手背上有一层干掉的薄薄的血痂,手心潮乎乎的都是汗水与血水混杂的痕迹——牵着你的手,或者牵着你雪白的僧衣的这只手,实在脏得不得了。
以至于脏污的痕迹也留在了你的衣物上。
而现在,在清澈的池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他手背上的血痂掉了十之八九,手心也只剩下干净的一层剑茧,相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厚了一些;
看来他并未懈怠自身的锻炼。
你低着头,把缘一的手捧在胸前,然后用力地搓揉他的皮肤,将手心手背都用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搓揉干净——无论是干掉的血迹,脏兮兮的灰迹,又或者是汗液的气息,你全部一视同仁的,把他的手清洗干净。
真是不可思议。
你能感受到,被你掬在手里的兄弟的手,和你的一样,都纯然是双孩童的手,手心显得软乎乎的,手背肉乎乎的,一按就会陷下去露出小坑,显得十分可爱。
同样都是孩童的手,为什么缘一能使出那么大的气力,随意自如地挥舞打刀,以至于成年人都直接被斩断身体呢?
而你……而你与他一同出生,却显得像个不中用的兄长……
你努力控制呼吸,控制心跳,控制住心中一切不平的感情,在将缘一的手清洗干净的同时,也好像是在清洗自己乱七八糟的头绪,清洗那颗你自己也没见过、但想必十分脏污的内心。
缘一十分乖巧地任由你动作。
林间有风吹拂,头上的树叶婆娑作响,有遗漏的阳光呈斑点状照射在池水之上。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你的内心真的渐渐平静下来。
“你看——”
你将缘一的手从池水中捧起。
这世界总是十分厚爱他,所以,此时恰好有一束阳光照射在他的手心,清水顺着指缝流下,到他拢起的手心只剩下最后一点儿水迹的时候,那束阳光就成为规整的圆形光斑,刚好被他捧了起来。
他捧起了夏日里明媚的一掬阳光。
你将这一切展示给身边的缘一看,他的脑袋跟着你的动作抬起来,湿漉漉地头发擦过你的肩膀,痒痒的。
“……?”
你认真地陈述事实:“缘一的手,被我洗干净了!”
“……!”
他干净的、湿漉漉的手指头在你手上轻微的屈伸,显示出一种无所适从的惶惑来。
你紧紧盯着他手心圆形的明亮光斑,仿佛这个动作让你的心情和那束阳光一样平和。
太阳如此的偏爱他。
什么时候,你也能找到其他人对自己的偏爱呢?
你一边走着神,一边顺从内心,将他的手握紧,拉到自己跟前,然后轻轻亲了一下缘一的手心,一触即离——从池水中捧出来的手,皮肤上带着清凉的水汽,与之相比,你嘴唇的温度都有些炽热了。
你又感到熟悉的作呕感了。
从胃部升腾至喉咙,暂且还能忍受。
“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