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柔和:“怎么谢?”
赵盼儿眨了眨眼,仰起脸,在徐天脸颊上轻轻一吻。
徐天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这可是替引章亲的?”
赵盼儿脸颊微红,低声道:“不全是……”
就在此时,徐天目光一凝,猛然察觉到一道黑影掠向地下室。
他身形如电,瞬间飞掠而下,挡在地下室门口。
“砰!”
门已被撞开,一个黑衣人正扛着雍世子的尸体,缓缓走出。
徐天拦住去路,两人目光一触,瞬间交手。
“轰!”
两人一掌对上,徐天猛地后退,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青鸟和红姝赶到时,徐天已盘坐在地调息。
“是谁?”青鸟满脸惊愕。
徐天缓缓睁开眼,脸色阴沉:“韩貂寺。他出手了。”
雍王府。
雍亲王看着断了一臂的雍世子尸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徐天!我与你不共戴天!”
韩貂寺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王爷,该节哀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雍亲王目露凶光,低声吩咐:“我要赵盼儿的所有行踪……一个不留。”
韩貂寺淡然一笑。
城外墓地。
一座新坟静静矗立,赵盼儿和孙三娘跪在墓前,将宋引章的琵琶一起埋入墓中。
她们泪流满面,哽咽不已。
徐天站在身后,长叹一声:“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日子还是要过好。”
赵盼儿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转头微微一笑:“是啊,回城后,我们去东城看看,那里马上要动工了。”
徐天挑眉:“我还以为我们要去秋游呢。”
赵盼儿噗嗤一笑:“都要动工了,你总得看看吧。”
三人登上马车,驶向东城。
然而,刚刚驶过一个拐角,徐天骤然面色一变。
“风后奇门,艮字地龙游!”
他一脚踏破马车地板,带着赵盼儿和孙三娘瞬间遁入地底。
“嗖嗖嗖!”
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将马车瞬间射成刺猬。
站在不远处的雍王,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过去看看。”他随手一挥。
几名亲卫快步走向马车,拉开车帘查看,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
人去哪了?
他们面色惨白,迅速向雍王禀报:“王爷,车里没人。”
雍王的神色瞬间凝固。
不可能!
他亲自走近一瞧,发现马车里果然空无一人。
“撤退!”雍王猛地一声令下。
他心乱如麻。
而此时,徐天已带着赵盼儿和孙三娘从另一条街角走出。
徐天面色阴沉。
“雍王竟然搞埋伏。”
他冷声叮嘱:“以后出门多加小心,我会让惊鲵安排罗网护卫。”
赵盼儿眼神冷厉,淡淡回应:“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徐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最彻底的办法,就是除掉那个疯子。”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权衡。
毕竟,对方乃是大乾的亲王,不能轻举妄动。
——
老槐驿。
徐天正盘算如何分配人手,保护太白楼与半遮面。
惊鲵忽然匆匆赶来,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语气焦急:“主公,大事不好!雍王派人血洗了王家庄。”
王家庄,正是此前被雍世子侵占的村庄。
不久前,他们在公堂上状告了雍世子。那时,在罗网的支持下,才敢与雍家对簿公堂,重新夺回田地。
如今,却遭此劫难……
“只救下了这个孩子。”惊鲵低声道,“王家二十余口,尽数罹难,连庄子都被烧成灰烬。”
孩子跪倒在地,哭喊着:“叔叔,为我全家报仇!”
徐天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满是自责。
若非将他们卷入争斗,怎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安排好他。”他低声吩咐,指了指孩子。
惊鲵招来老何,将孩子带下。
“雍王在大火燃起时,竟笑得无比畅快,说这便是与他作对的下场。”惊鲵语气冰冷,满眼愧疚,“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王家庄。”
“那其他几个原告呢?”徐天问。
“已安排人手保护。”惊鲵回道。
徐天眼中杀意迸现。
可他明白,这样的安排,只是权宜之计。
——
长安府。
惊鲵带着王家仅存的孩子王力来到府衙状告雍王屠戮王家庄。
府尹刘冰看着状纸,愤怒不已。
这简直丧尽天良!
毫无疑问,这分明是雍王的报复。
他立刻命令捕头许白飘前去拘人。
许白飘心中发苦,上次抓雍世子已是困难重重,这次竟要去抓雍王!
带着捕快队伍来到雍王府,守卫通报后,雍王竟意外地配合,跟随他们来到长安府衙。
“王家庄通匪,本王奉命剿匪。”雍王在堂上冷笑,“刘大人若不信,可审问那些水匪。”
刘冰怔住了。
这雍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猾?
不,不可能,这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通匪”二字,让案件复杂化,超出长安府的权限,必须牵涉兵部。
雍王说罢,临走前冷冷瞥了王力一眼,眼中满是森然笑意。
王力小小年纪,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惊鲵握紧双拳,强压怒火。
案件陷入僵局。
——
老槐驿。
听完惊鲵的汇报,徐天冷笑一声:“有人在背后给雍王出谋划策,否则他哪能想到这些?”
惊鲵冷声道:“玩手段,罗网才是祖宗。主公放心,三天内会有雍王的亲卫站出来作证,证明他滥杀无辜。”
徐天缓缓点头,平静说道:“这天下,能抗衡罗网手段的,寥寥无几。”
果不其然。
三天后,长安府公堂再审此案。
府尹刘冰再次传唤雍王。
“王爷,关于王家庄的案件,有人指证您滥杀无辜,还放火毁尸灭迹。”刘冰直言质问。
“刘大人,别忘了本王奉命剿匪。”雍王冷笑,“莫须有的罪名,你真敢往本王头上扣?”
刘冰不动声色,唤道:“传证人!”
雍王目光一凝,看到自己的亲卫与抓来的“水匪”一一现身。
这些人竟改口证实,王家庄从未通匪,全是雍王的报复。
刘冰心中一惊,暗叹徐天手段非凡。
“背叛本王者,死!”雍王怒吼,失控地扑向证人。
砰!
惊鲵一脚踹下,将他重重压倒在地。
“咳……”雍王吐出一口鲜血。
惊鲵冷冷道:“刘大人,他咆哮公堂,我替你治治。”
刘冰扶额,刚想命人将雍王收监,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慢着。”
韩貂寺缓步而入,冷冷环视四周:“陛下有旨,雍王的案子,由皇城司接管。”
刘冰心头一沉。
果然,皇帝插手了。
——
老槐驿。
徐天躺在树下,心中思索父亲的教诲。
京城看似波谲云诡,实际上棋盘上的棋手不过两人——皇帝与左相张居正。
张居正既是朝堂的巨擘,也是这棋局中最强的棋手。
“左相的改革,始终视宗室为最大阻力。”徐天淡淡道,“所以他巴不得铲除雍王这种人。”
“主公,那接下来怎么办?”惊鲵问。
“继续用舆论施压。”徐天平静道,“让京城百姓都知道雍王的恶行。”
罗网擅长此道,数日间,雍王的种种暴行已传遍京城。
百姓群情激愤,痛斥雍王禽兽不如。
尤其是王家庄的惨案,让民怨沸腾。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们还能做什么?听说北凉世子都奈何不了雍王。”
“真希望有个侠客,直接一剑斩了他。”
“要是能有天雷劈死他就好了。”
人群中,一个粗壮汉子忽然出声:“你们没听说吗?北凉世子为了王家庄讨公道,在半遮面和太白楼搞了个万民书,我已经签名了。”
“是吗?那我也去出一份力。”
“我也要签!”
“我们都该去,沉默只会让下一个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拒绝沉默,替弱者发声!”
雍王被关进皇城司数日后,竟然又被放了出来。他是皇室宗亲,还有免死金牌护身。
走出皇城司的雍王,不仅毫无悔意,还大摇大摆地跑去了半遮面。
“你们这些刁民,真以为能拿本王怎么样?这大乾江山,是我们赵家的!”雍王满脸嚣张。
盛明兰愤怒到想在茶水里下毒,毒死这个恶贯满盈的亲王。
“盛大掌柜?呸!你不过是盛家庶出的女儿!”雍王冷笑,“信不信本王一句话,你爹这个五品礼部侍郎就官职不保?”
盛明兰丝毫不惧,冷冷回应:“呵,王爷真是好威风,专门欺负小门小户。若真有本事,去老槐驿找我们世子啊。”
雍王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愤怒地甩袖而去。
老槐驿。
徐天正悠闲地品着茶,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谁在骂我?”
话音未落,一道曼妙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人宗圣女落雨蘅。
“小姨,这回是来通知我要去道门秘境了?”徐天扬眉问道。
落雨蘅淡然摇头:“赵黄那老天师还没准备好。”随即语气一冷,“听说你为王家庄出头,这件事做得对。可惜,对手有韩貂寺,你得小心。”
说着,她取出一张小纸,递给徐天。
徐天接过仔细一瞧,纸上刻着一柄小剑。
这不是画出来的,而是以真气雕刻而成!
“这是师傅赠我的杀招,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落雨蘅淡淡说道。
“果然还是小姨疼我。”徐天笑道。
“你打算何时动手?”她问。
“明日早朝。”徐天眼中闪过寒光,“斩亲王!”
次日,紫禁城。
今日早朝,雍王因“剿匪有功”受到皇帝嘉奖,满朝文武无人异议。
皇帝冷冷环视众臣,心中充满得意。他知道,没人敢公然与他意志作对。
“退朝!”随着太监一声令下,群臣鱼贯而出。
雍王一脸得意,正邀几位国公去府上饮宴,忽然发现白玉石阶下方人群停滞。
推开人群,他看到徐天身披便服,手拄长刀,静静站立在御道中央。
“徐天,你大胆!在皇宫带刀擅入,禁军何在?把他拿下!”雍王怒斥。
齐国公低声提醒:“王爷有所不知,陛下特许北凉世子便服持刀自由出入宫禁。”
雍王脸色一变,韩貂寺走上前来,低声道:“王爷,他分明是冲您来的。”
“笑话!这里是皇宫,他奈我何?”雍王冷笑。
“要废了他的武功?”韩貂寺阴冷一笑,“他若动手,我自然可以出手。”
雍王眼露怨毒,靠近徐天,冷笑问:“你想做什么?”
“杀人!”徐天一字一顿,声音冰冷。
话音刚落,满朝哗然。
雍王放声狂笑:“哈哈,杀人?在金銮殿外杀人?徐天,你怕不是疯了!”
然而,徐天手中长刀微微一抬,寒光凛冽,众臣纷纷后退。
群臣看着那一人一刀。
都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之感。
这可是金銮殿前啊。
别说大乾了,就是自古以来,有这样的人吗?
御道上斩亲王?
徐枭当年奉天殿前杀三品。
这小子比他爹还猛,要在御道上斩亲王。
“世子,退去吧。”一直面无表情的张居正开口了,“有事你上长安府告,或者上奏章参,这里是金銮殿,不可儿戏。”
徐天长长一叹,而后冷笑,声音如雷一般砸下:
“呵呵,上长安府告?之前,有人去长安府告。”
“雍亲王草菅人命,强取豪夺,罪行累累,人证物证俱在,最后如何了?”
“杀了王家庄二十八口,灭门之罪,最后如何了?”
“既然朝廷不能给百姓公道,那今天我徐天,就为百姓来讨一个公道!”
说完,他身上飘出一个巨大的卷轴。
那卷轴飘在空中,徐徐展开。
十几米长,横在金銮殿的上空。
“万民书!”有人惊呼。
群臣都看清楚了,是万民书。
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
何止万人?
徐天的声音继续如雷般落下:
“看到了吗?民情汹涌,他们需要一个公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躲在金銮殿里的皇帝陛下,你好好看看。”
此时,躲在金銮殿门后的皇帝一震。
那小子怎么知道朕躲在这里?
皇帝深深皱眉。
自从登基以来,一直说大乾朝与百姓共天下。
减免税,与民休养生息。
才造就一个得民心的局面。
“徐天啊,这万民书打中了朕的要害。”
“朕不得不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皇帝眼中怒火闪过。
徐天这是以民挟朕?
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最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御道前杀亲王?
他仅仅只是为了讨回公道吗?
不,这是在试探朕的底线。
朕绝不能妥协。
否则,朕的颜面何存?
“蒙挚呢?来人,快传蒙挚。”皇帝怒吼一声。
身后太监慌张的去找禁军大统领蒙挚。
也是奇怪了,今天这样的时刻,蒙挚居然不在。
……
金銮殿外。
雍亲王毫不在意那所谓的万民书。
他看着徐天,不屑的笑:
“你能耐我何?这是我赵家的天下。”
“来人,禁军,把这小子拿下!”
他转头看。
奇怪的是,周边只有几十个禁军。
人都哪去了?
蒙挚呢?
禁军还都不动,因为徐天没有动手,他是能持刀进宫的。
再说,禁军是保护皇帝的,皇帝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他们一般不会擅动。
能调动他们的,除了皇帝,就是大统领蒙挚。
唰!
徐天一下子扑向雍亲王。
韩貂寺也动了,他等的就是徐天动手。
徐天嘴角翘起。
知道韩貂寺一定会出手,他果断甩出了落雨蘅送给他的那张纸。
轰!
那张纸在飞向韩貂寺的时候,突然迸射。
一道强大无比的剑气迸射而出。
梭!
极速射向韩貂寺。
韩貂寺骇然失色,他运起全身真气阻挡。
像是一个罩子,护住了他。
不过那道剑气强悍无比,逼得他飞速后退。
轰!
那道剑气还是穿透了他的真气罩。
嗤!
穿透了他的肩膀。
韩貂寺一声惨叫。
他连连后退,好几米后,才站定。
剧烈喘息,面色惊恐。
能有这样霸道剑气的,当世不超过两人。
徐天有这样的后手。
难怪,有恃无恐的样子。
韩貂寺已经不能在战。
有几缕剑气钻进了自己体内。
如果不运功消耗掉,就会伤及五脏六腑。
这一剑,太恐怖!
此时,徐天闪身到了雍王面前。
雍王这下慌了。
群臣都连续后退,与雍王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