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徐天望着夕阳,小口小酌。
春秋多少人亡了国,离开故土,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多少人恨徐枭啊。
“小哥,你住店么?”掌柜的走过来问。
一个中年男子,听口音也是从中原来的。
“当然住店,掌柜的可要给我打折啊。”徐天一笑道。
“给你一间上房,收普通房间的钱,好吧?”掌柜的坐下来道。
“掌柜的会做生意。”徐天一笑,心想鬼知道你上房多少钱。
“小哥,我听你口音,是从大乾来的?”掌柜的问。
此刻没有生意,索性坐下来唠嗑。
徐天也想打听下桃霞城的情况,就给掌柜的倒一杯酒,道:
“我是从大乾来的,这不听说这边商路畅通,不打仗了,就想来看看。”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年少时候读这首诗,就想着去草原,这次啊,可得去大草原看看。”
掌柜的小喝一口酒,道:
“也就那样,你小子年轻,不知道他乡不如家乡。”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那滋味,等你老在异乡,或许就懂了。”
徐天一笑,就要给掌柜的倒酒。
掌柜的伸手挡住,道:
“算了,这是你花钱了的。”
徐天毫不在意道:
“我家里虽然不是什么豪阀,但是酒还是喝得起的,不然怎么称得上世家子弟。”
说着,给掌柜的又满上一杯。
掌柜的饶有兴致的一笑:
“看得出来,你小子肯定是个败家子。”
徐天很得意的点头:
“可不?所以被赶出来游学了。老父亲觉得花点银子没事,读不了万卷书,就让我行万里路。”
掌柜的大笑。
徐天朝他挑挑眉问:
“这桃霞城有啥好玩的不?”
掌柜的立马会意,皱了皱眉道:
“哎,这好不容易有两个花魁,都被陶城主抢去府里了。”
“剩下的,也不知道公子你看不看的上。”
徐天假装惊讶问:
“这城主这么霸道?”
掌柜的小声道:
“咱们这位城主官不大,本事很大,总有一些各州将军来拜访他。”
“他身边有一对高手,据说是十大魔头排第八,一个巨人和一个侏儒,两兄弟,哥哥总是骑在弟弟脖子上,他们嗜好吸食活人鲜血。”
徐天瞪着惊恐的大眼问:
“真的假的?还有这样的人?”
掌柜的忙点头道:
“肯定是真的,所以城主更是有恃无恐了。”
徐天听的来劲,又给掌柜的满了一杯酒。
太阳落山后。
徐天晕乎乎的,说回房休息了。
……
深夜。
一身夜行衣的徐天,悄悄出了客栈。
他直接到了城主府。
一个飞掠,落在城主府的院子中,就听见一声悲愤的怒吼:
“我跟你拼了!”
徐天抬眼望去。
是今天在客栈中说书的那个老先生。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那个小姑娘。
尸体的肚子已经被剖开。
一个巨人和一个侏儒,站在旁边,满口是血,像是嚼着什么。
“在桃霞城说北凉王,你这是不要命啊。”
“杀了你孙女,待会就轮到你了。”
“呵呵,大齐来说北凉王,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啊。”
老先生被那巨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巨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叱!
一道寒光闪过,巨人的头飞了,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洒而出。
无头尸体直直倒下。
徐天飞身接住了那老先生。
一旁的侏儒被着突如其来的场景吓懵了。
自己的巨人弟弟,死了?
他眼神惊恐的看着徐天。
徐天阴恻恻的看着他,阴森道:
“去陪你弟弟吧。”
侏儒嘶吼一声,满脸狰狞的扑向徐天。
昀玻
徐天一刀把他劈成了两半。
“什么人?”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城主府的守卫。
徐天拍了拍老先生,道:
“你收敛下你的孙女,我去斩个人。”
说完,他一把刀冲向了城主府的守卫。
惨叫声不断传来。
徐天杀到了大殿。
一个精壮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把大刀,看着满身是血的徐天进来。
“好汉,你是哪位?”精壮汉子问。
“你是陶谦吧?”徐天嗤笑一声,“不用问了,今日你注定死不瞑目。”
徐天三刀之后,斩了陶谦。
……
翌日。
一个恐怖的消息在桃霞城传播。
整个城主府被屠了。
城主陶谦的人头挂在大门上。
他的人头左右,是大齐十大魔头排第八的那对兄弟的人头。
这个消息,迅速传向整个大齐。
而徐天,和那个说书的老先生,站在一个坟前。
“多谢公子。”老先生道。
“不用谢我,我本就是去杀陶谦的,顺便。”徐天摊手道,“有个疑惑我想不通啊,你为什么在北齐说书北凉王呢?想想就危险啊。”
老先生沉默了许久,道:
“我只是想在死前,告诉那些北迁的中原人,北凉王徐枭春秋之战,那是国战。”
“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可恨的。”
“可我们的家在中原啊,现在是徐枭在守卫我们的家乡。”
“而他们却跟着北齐,在攻打北凉。”
徐天拧了拧眉,问:
“老先生,你是徐家老卒吧?”
老先生先是一惊,而后笑一声:
“是的,老子是徐家十八老字营鱼鼓营的骑卒许勇冠。”
鱼鼓营啊。。
当年灭南楚之战,近千人鱼鼓营死战不退,最终只活下来十六人。
徐天向老先生深深一拜。
两人坐在山坡上。
徐天递给了老先生一壶酒。
“公子是北凉人?”许勇冠问。
“是的,总是听一些长辈说起灭南楚之战。”徐天道。
许勇冠冷笑一声:
“没有我徐家军打赢那一战,大乾如何定鼎中原?”
说完,他猛喝一口酒,叹息一声:
“那一战,王妃缟素白衣如雪,双手敲鱼鼓营等人高的鱼龙鼓,鼓声如雷,不破南楚鼓不绝,徐家军上下无不动容。大将军带头冲锋,我们一鼓作气拿下那天下第一雄城。”
老卒幽幽望着南方。
脑海里是刀枪之声,声势浩大的攻城战。
鱼鼓营,在那一战之后,只剩下十六骑。
徐天轻声问:
“老先生也是在王妃死后,退出北凉军的吧?”
许勇冠苦笑一声,点头道:
“那大乾赵家卸磨杀驴,还害了王妃,军中许多兄弟忍不下这口气。可是王爷,最后忍了,没有起兵,我们那些兄弟一气之下,退出了北凉军。”
徐天抿了抿嘴。
当年因为徐枭不反,的确有一批徐家老卒退出军伍。
“也听家中长辈说起过这事,他甚为遗憾,说大将军也是艰难的抉择……”他一笑道。
许勇冠打断了他,沉声道:
“这些年我流浪北齐,明白大将军当时怎么想的了。当时天下初定,若是北凉反了,北齐肯定趁虚而入,那么天下又将重新陷入无尽的战火。”
“咱们那些老兄弟,本就是因为没饭吃才加入徐家军的,要跟大将军打出一个太平世道。所以,大将军忍了。”
徐天加了一句:
“徐枭当时也当爹了,或许也为了他儿子吧。”
许勇冠连续灌酒,没多久便酩酊大醉。
他嘴里哼着徐天熟悉的小调:
“……好男儿,莫要说那天下英雄入了吾觳。小娘子,莫要将那爱慕思量深藏在腹。来来来,试听谁在敲美人鼓。来来来,试看谁是阳间人屠……”
徐天坐在他身旁一夜,直到翌日天明。
许勇冠醒来,悲痛减少了些。
“老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徐天问。
“自然是继续说书,说北凉王。”许勇冠道。
徐天沉思片刻,道:
“晚辈在陵州,碰到五个钓鱼的徐家老卒,其中一个叫刘元戟,也是鱼鼓营的,他总是说自己是最后的鱼鼓营了,老先生,你可以去看看他,我想他会很高兴的。”
许勇冠大喜:
“刘元戟啊?那小子是我带出来的,”
徐天拍了拍许勇冠肩膀道:
说完,他拿出一袋金子抛给许勇冠,道:
“老先生,这是晚辈孝敬你的。”
许勇冠连忙摇头道:
“小哥,这我不能要。”
徐天摊摊手道:
“这有什么不能要的?就当是北凉晚辈孝敬徐家老卒了。再说,你看我这身手,用不着钱,昨晚从城主府顺手牵羊不少呢。”
许勇冠被他给逗乐了,收起袋子,一笑道:
“小哥,我也就不问你身份了,入北齐刺杀,呵呵,小哥那我在陵州等你凯旋归来。”
两人挥手告别。
许勇冠当即南下。
徐天又返回了桃霞城。
城主死了,桃霞城没有了主事之人,混乱一片。
徐天回到客栈。
掌柜的一脸忧愁,见到徐天舒一口气,问:
“你小子昨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