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俗物,都是陛下眼中暂时没什么用的东西,命他将宅院装点起来,营造出豪奢的乡土气,好让那些贪官来到这能宾至如归。
放在过去,那雕工精细,堪称鬼斧神工寓意招财的玉雕大白菜,他可是喜欢得紧。
可如今,他竟没了半点得意欢喜之心。
这一切,都怪陛下啊。
“陛下啊陛下,您好狠的心啊。”
郑芝龙正失魂落魄。
“郑爷,兵部侍郎张肯堂有要事见你。”
郑芝龙猛地坐起,放声道:“快请进来!等下!换个屋子,别带到这里。”
虽然奉旨当个贪官,但郑芝龙不想弹劾自己的人太多,所以他耍了个聪明,招待朝臣的时候用另一间屋子。
那一间屋子虽然也有些名贵的字画,但整体素雅得紧。
墙壁上都是表着玉石制作的“梅竹兰菊”四君子。
“哟!张兄今日怎得空来咱这了?有什么要事吗?”
张肯堂强忍住内心的不适,推辞道:“侯爷抬爱了,张某小小的兵部侍郎罢了,怎能和侯爷称兄道弟,侯爷,您可接到陛下发来的信件?”
郑芝龙听到陛下的消息神色一紧,陛下对他造成的心灵创伤有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外人真的很难明白。
但也让他对这位陛下尤为尊敬。
这位陛下给他的感觉不像他那个读四书五经把脑子读残废了的儿子,做事更是不遵常理,喜欢剑走偏锋,屡出奇策,颇具匪气,和他很投缘,也让他更敬重。
更别说,陛下还倒腾出了杀伤力更大的铁桶雷。
陛下之才,他真是佩服,方方面面的佩服。
感觉好像,自从陛下挨了雷击,就开窍了。
“没有啊,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连郑芝龙都没收到消息?
张肯堂迟疑了一下,将发给礼部的原版信件递了出去。
郑芝龙就要跪拜,张肯堂连忙搀扶:“不是圣旨,也不是御笔。”
郑芝龙这才作罢,单手接过,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郑芝龙全身的汗毛都要炸立了,忍不住高呼道:“我那蠢儿子没骗我啊!陛下果真另有奇兵!好!好好好!”
念出四个“好”,郑芝龙眉头不由的一皱。
数日前,也忘了哪天。
他那蠢儿子带着另一个蠢货向他来要兵,他给了,但郑鸿逵没给。
要遭啊,他那个弟兄。
也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弥补。
到底是自家兄弟,郑芝龙不想看到自家兄弟遭殃。
“张兄,这封信件可否借咱一用?”
张肯堂还不死心,他来可不是送消息的,是来打探消息的。
“当然可以,郑侯真没收到消息吗?那您知不知道陛下此行带的是谁?”
这事郑芝龙也不知道,他那混账儿子肯定知道,但那家伙不说,只说了一句他要是不给兵,陛下给郑家的隆恩就尽了。
“此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前几日孙璋之子孙钜倒是来找过成功,说他父亲聚集了一众义兵,嗯……从时间上看也不是。”
还有这事?
他这个兵部的怎么不知道!
“哪一个孙璋?不,这个不重要了,那个孙钜呢?在哪?”
郑芝龙想了想:“听说成功去定海了,就去定海了。”
送走张肯堂,郑芝龙连忙写了封家书派快马送信给屯兵在厦门的郑鸿逵。
“希望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