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视野中,旗舰一侧,包括里昂号在内的八艘战列舰正在迅速脱离战场向远离旗舰的方向驶去。
如果从上空俯瞰的话,法国舰队这一条长蛇,以中间的旗舰为分界线,上面的蛇头和下方的蛇尾分离,并且看蛇头前行的趋向,似乎是准备和蛇尾呈一个丁字形。
等等,不仅仅是里昂号这一侧,
就连巴黎号另一侧的七艘战列舰也不顾英国人的猛烈炮火开始转向,只剩下巴黎号这一艘旗舰孤零零地悬在大洋中间,一时间承受了更多的炮火。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帮混蛋竟敢违抗命令私自逃跑?”
格拉斯咆哮着一拍桌子,喝剩了一半的红茶跌落在地,玻璃应声而碎。
“不对,上将阁下,他们就算是逃跑也不会这么整齐划一吧。”舰长第一个反应过来,语速很快地说。
在舰长的提醒下,格拉斯也回过神来了。
“难道是……信号兵!”
“该死,他一定是英国人的间谍!卫兵!卫兵!立刻逮捕信号兵!不,当场击毙他!”
“是!”
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出门外,直奔主桅杆而去。
“上将阁下,巴黎号必须赶紧跟上距离我们最近的马赛号,否则我们将会成为英国人的靶子。”舰长语气急迫地说。
格拉斯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此举等同于承认失败,将西印度群岛的统治权拱手让给英格兰。
而出发时的雄心壮志尤历历在目,路易十六陛下的叮嘱和期望就像是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即将到手的胜利却在间谍的破坏下付诸东流。
得到司令官无奈的首肯后,大副赶紧操舵,在水手们的全力配合下,巴黎号终于后知后觉地跟上马赛号。
一时间,海面上只剩下英国皇家海军的大炮轰鸣声。
法国舰队就像是仓皇的丧家犬,在强大的英国人的战列线上撞得鼻青脸肿之后,惊慌失措地分成两路各自逃去。
此时此刻,格拉斯上将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或许唯有将那名投敌叛乱的信号兵千刀万剐,才能一解心中的愤恨。
舰桥外,甲板上。
由于法国舰队主动调整队形暂时失去了对英国人的火力压制,因此,英国人的炮弹愈发肆无忌惮。
“嗖嗖嗖”的破空之音,“轰隆隆”的爆炸声以及中弹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两名司令部直属卫兵猫着腰穿过肆虐的炮火,花费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抵达主桅杆下。
二人抬起头,只见40米开外的高空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正颤颤巍巍地站在摧毁了一半的塔台中,双手依然在不断挥舞旗帜。
“该死的间谍,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捣鬼!”
二人一先一后顺着梯子向上爬。
船体虽然不住地晃动,但二人在愤怒的支撑下,爬行的速度很快。
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爬到主桅杆的三分之一处。
然而就在此时,令旗舰上所有人为之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连那两名卫兵的行动也为之一滞。
一支由六只战列舰组成的舰队越过英国人的战列线,好似一柄尖刀刺向法国人的阵地。
如果此时的法国舰队依然保持原有的“一字长蛇阵”的话,势必会被这柄尖刀从中截断,继而陷入首尾不顾、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现在,由于法国舰队提前转向。
以至于当英国人的尖刀直冲而来之际,就算最迟钝的巴黎号也堪堪将身躯调转过来,分成两截的长蛇呈“二”字型,反而将敌人的尖刀夹在中间。
紧贴桅杆上的卫兵,甚至能遥遥地看到对面舰船上英国人的惊恐面容。
对面的里昂号首先开炮。
这一侧的马赛号也不甘落后。
一时间,憋屈了许久的法国人释放出滔天的怒火,被双面夹击的英国人顿时被揍得苦不堪言,伤亡众多。
与此同时,位于舰桥内的格拉斯上将,以及舰长等高级军官全都沉默了。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怎么也不敢相信英国人会使出如此阴招。
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法国舰队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竟然提前变换队形躲过了英国人的突袭并且加以反击。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最终,格拉斯上将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长吁一口气。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舰长道:“留下信号兵,我要对他严加审问。”
“是,上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