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柱听到李狗所说,冷笑一声,先行走了。
命好捡到宝贝所以才有现在的日子?分明是他自己有能耐。
李狗像是没有察觉,脸上带着厚实的憧憬,他目光又从田大郎和许秋花身上扫过,笑意更甚。
“哎呀,大朗啊,看来咱们是要亲上加亲了。”
田大郎和许秋花都没有给出明确回应,毕竟这还只是第一次正经接触,远没到谈婚论嫁。
许秋花倒是对田大郎整个人很满意,一看就能吃苦,但他家实在不怎么样,她想男人能吃苦,但不想自己过去要吃苦。
要是能把田大郎招婿招过来就好了。当然,这个想法许秋花也就是心里想想,她知道不实际,毕竟自己还有两个弟弟。
两人到曲水河岸边找到了许二柱。
许二柱指着附近一张张网,背着手,眯着眼,同田大郎一一介绍着,对这些资源的把控也是他财力、地位的彰显。
这段曲水流域,可没写着谁名字的“河契”,为什么他许二柱,他大许家宗亲能占着最好的地段?全耐他有本事!
当然,这看在田大郎眼中,想到的却是别的。
在这河里结了冰渣的深秋,并不适合打渔,但现在这河岸边却还是有不少黑桠村闲着的村民。这般生活,远比石磨村清闲。
石磨村离曲河稍远一些,专程到河边打渔,路程便是一大难题,再者真正好的地段,往往都被离得近的村子村民们给占据着,因此石磨村没有哪家将打渔当做一件生计。
而黑桠村,家家户户都副业打渔,用便宜的粗渔盐腌制咸鱼卖到镇上,多了份营生,比石磨村富足不少。
但田大郎只保持最基本的羡慕,虽然村子先天不如别人,但不代表他田大郎,他田家就富不起来,之前虽遭逢厄难,但都已经挺了过来,在新庙神的庇佑下,都会好起来的。
见田大郎出神的样子,许二柱权当其心驰神往羡慕不已,遂满意地笑了笑,安排其寻个搬罾劳动起来。
田大郎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许二柱家最边缘的位置。
搬罾捕鱼,用四根支竿绑成十字,各端挂上渔网一角,十字中心挂于一根主竿之上,四根支竿顶端连同渔网沉到水底,每隔段时间将绳子拉起,若鱼正好从网里游过则被捕进网中。
勤罾懒网自在箔。搬罾捕鱼是门体力活,并非放置在哪儿,闲等鱼儿上网就行。要捕鱼人守在一旁,不断搬罾出水。最怕贪懒,不常搬,鱼到网内而不及时起罾,一无所获。
忽地,远处传来几道带着些欢快的喝声,接着便是一声扑通。
田大郎循声望去,见一许家小伙儿,赤条条一根,扑腾在水中,嘴里不断发出似乎兴奋的喊声。
显然,他不是失足落水。
虽然今日天气暖和一些,但也是相对而言的,曲水河面上还飘浮着冰渣,有的冰渣正在太阳下融化,而就是这样冰渣融化的时候,水最凉,沁入人心。
那许家小伙儿,脸色涨红,在水里抖如筛糠,但还是咬牙游了起来,时不时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又猛地钻出,朝岸上的人大喊挑衅。
于是很快,又有几个小伙儿脱得干溜溜一个,也跳了进去。
赌气一般,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挣表现。
田大郎看着那些人发紫的身子在河里,看着他们扑腾间将冰渣挤走,下意识紧了紧自己拿灰扑扑的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