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处幽幽暗暗,暗流汹涌,一只只怪异邪祟彼此吸引撕咬,泛着幽光的眼睛给水深之处点起盏盏灯。
有尸绿水草无根飘浮,蓦地伸长将将一路过的吊眼小鬼给缠绕包裹,片刻之后水草摇摆舒张,张牙舞爪,继续往前飘浮几尺忽地长出手脚,草叶上吊起了眼,也不知是谁吞食了谁。
有扭曲黑影横行无忌,吞食所有,拼凑出种种器官,断肢残躯冒出,其间点缀上百十只五官,若是把曲水拼个遍,岂不能掀起滔天浪,淹了黑坨城?
但下一刻,一件殷红如血的嫁衣轻飘飘落到杂糅黑影之后,贴合了上去,霎时如一张面皮般伸张,将整个黑影全包住,紧接着又如被一根麻绳束缚,红嫁衣肉眼可见收缩,那黑影被挤压竟成了女人形体,抖落下诸多短肢,但脸上五官着实有些多。
嫁衣一边飘着,一边又不断伸大再缩小,循环往复,宛若拔河。
它飘过小曲水,似在权衡,邪祟本能纯粹的恶让它控制不住想将这道黑影也挤入自己嫁衣之内,成为血肉,但迸生出来的一点智慧又让它止住了身形犹豫。
就在这时,红嫁衣一双双眼睛都陷入了黑暗,天黑了,它被吞了。
它在犹豫,小曲水并非就这样停在它的回合与它大眼瞪小眼。
甚至,苏凡都还没反应过来,小曲水就已经将那邪物给吞了,此时正在消化之中。
什么都吃当心吃坏肚子啊……苏凡啧啧两声,但小曲水是被点化了智慧的,行为逻辑自然与寻常控制不住本能的邪祟不同,它敢吞那便是能消化。
果不其然,几经膨胀之后,小曲水恢复了原本大小,黑影之上出现一个漩涡,如同吐葡萄皮一般,先前那些断肢五官被它嫌弃地悉数吐出。
最后飞出的是那件红嫁衣,依附于它的邪祟已被彻底吞食,现在的它只是一件寻常阴物。
就在苏凡准备接管小曲水之时,忽地视角变幻,感受着“自己”穿过了那红嫁衣,再一看,穿了但没穿过,却是确确实实地穿上了。
说是穿上其实有些不准确,准确地说是蒙上了或者顶上了,圆滚滚黑影包裹在红嫁衣之内,顶着它行动。
这什么独特的癖好……苏凡有些无语,刚想觉得晦气,又意识到指不定谁更晦气呢。
于是,只好在心头安慰自己:小孩子不懂事,穿着玩的。
他接管了小曲水,顶着红嫁衣往曲水河岸边飞去,好在小曲水“看”东西不靠眼睛,顶着嫁衣不碍事。
曲水河中,邪祟密度更甚外面寻常地界,完全没有河神驱邪,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苏凡附身着小曲水到了曲水河岸边,才感受到了那股清光。
这一次,他作为邪祟,要被驱邪了。
好在,这驱邪清光并不强横,不同地段的强度也不尽相同,在弱一些的地方以小曲水这样的15级道行不说如履平地也可以说是肆意妄为了。
难怪曲水龙王能钻出去……苏凡若有所思,这样的地方便是曲水留的口子。
维持这么大一条河域的驱邪,香火消耗巨大,某些地方有点漏洞也可以理解不是?
小曲水的活动范围横向河域并不算宽广,反正和整段河域相比不过小小一段,但纵向上却还算可观,能上岸活动一段距离,基本接近原本石磨村的位置。
天快亮了,该去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