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枫停在家门前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和呼吸声听门响。
门外的敲门声不轻不重,非常有规律的敲四响便停顿,接着又连着四下响起,殷枫以前听说过半夜门敲四下都是鬼敲门,他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人是鬼,只是很意外居然真的有东西会来敲自己的房门。
毕竟如果敲门的是出于他之前所想的那两种目的的人,显然在观察过这片小区环境之后不会来敲他的家门,毕竟他白天几乎从不出门,晚上也不是很喜欢开灯,外人几乎都很难判断这间房子有人在住——而鬼就更稀奇了,按照他的特殊体质,能够主动上门敲他家门的鬼应该不会太多。
他站在家门口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心态冷静得可怕,他丝毫没有动手开门的意思,也完全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安静的听着对方那富有规律的敲门声响了又响,想看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约莫过了几分钟,那莫名其妙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说话声。
“有人在家么?我是你住在这栋楼附近的邻居,我家的宠物生病了,家里的药用完了,想问问能不能从你家借点药?”
拙略的借口。
殷枫听到这句话微眯起了眼,对方说出这么一段漏洞百出的话,简直就是生怕人发现不了它有问题,在这种入住率极低的老小区里,谁会半夜跑到另一个楼栋敲门问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邻居借药?
况且没有来过这栋楼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哪楼还有人在居住,仅仅只是测试有没有人在,对方绝不会坚持不懈的在他家门口敲上几分钟大门,所以很明显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殷枫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却不记得自己在家门口发现过什么特殊的标记,应该也不是盗贼强盗之类的想蹲点作案。
而真的是为了借药的人也根本不可能用宠物这种说法,无论是猫狗还是别的什么都会说明,毕竟宠物的药也不是通用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口中的这个宠物是人,活人的药姑且还算是能通用的。
而门外的东西见殷枫没有答话,便又一次开始敲起了门,仍旧保持着每四下一停的频率,似乎并没有因为无人应答而失去耐心,它时不时还会在敲门的过程之中夹杂两句类似希望殷枫开门的请求,它就如此不停的重复这个过程,只是声音在慢慢由一开始的男声变得尖锐。
而无论门外的怪物说了什么,殷枫都没有搭理,他只是在耐心消耗了部分之后后退了几步,停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沙发边缘,望着那扇不断发出响声的大门,也并未觉得慌乱或者恐惧,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此刻他几乎已经能确定门外的东西不是人类,但令他奇怪的就是这点,因为他见过的这类东西大部分趋于本能行动,即使有诱骗人的行动似乎也应该没那么有耐心,为什么门外的家伙仿若在拖延时间一样在坚持不懈的敲门?
难道它还有别的目的...这样的念头刚在殷枫的脑海里出现,他就突然察觉到了自己客厅装着落地窗的另一侧阳台处传来了奇怪的动响声。
他下意识回头,赫然望见自己家阳台的落地窗外趴着一个拥有两对四肢的类似人形影子。
殷枫家住五楼,客厅另一侧的落地窗恰好对应着小区之外的荒凉街道,而那面墙相对平整,攀爬上五楼绝非易事,可是此时此刻那个人形一样的怪物却好像蜘蛛一样趴在他家的落地窗上。
他借着窗外夜色中那算不上明亮的路灯余光勉强看清了那只怪物的脸。
那只怪物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贴在玻璃之上,八条肢体看起来像拆下后随意装上并不对称的手脚,那些像是手掌又像是脚掌的肢体死死抓扣在落地窗上所有略微凸起能够作为固定之处的角落,它勉强能够被称之为头部的地方像是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西瓜,错位的五官在那张残破的脸上蠕动,外突的眼珠透过那扇玻璃死死盯着坐在屋内沙发之上的殷枫,接着咧开了破碎的嘴角。
说是咧开嘴,倒不如说它咧开了半张脸,露出了其中翻腾的诡异血肉,它贴在玻璃上蠕动脸皮,像是在笑,却也好像是在哭。
但比起那只是看上去恐怖的表情变化,更让人为之心惊的是它在此之后很快在玻璃之上开始移动自己的肢体,接着开始用那颗本就破碎的头颅撞击殷枫家的窗户玻璃。
这下敲门声和撞窗声同时从客厅的两侧响起了,殷枫坐在客厅中央看起来像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