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循环的楼道里似乎没有任何异常，除了走在这里他们手中的香柱和蜡烛燃烧得格外快。

他们下到第五层时，殷枫手里那三支原本新点燃的香柱已经只剩下很小一截，而走在前面的肖婆婆手中的蜡烛已经换上了第二根，她在继续往不存在的地下六层走之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殷枫见她突然停下，也立刻止了脚步，空闲的手几乎是同时放入衣兜抓住了藏在其中的刀柄。

所幸肖婆婆只是回头，望了他一眼，说：

“看来你小子确实没说谎。我们遇到麻烦事了，这下面没碰着鬼怪，却好像有无形的东西在吃香。”

殷枫眉头跳了一下。

“我说了有麻烦事。”他说，“我们往下走就是走进了被脏东西扭曲过的领地。”

“香烛燃烧得这么快或许证明我们待在被那些东西笼罩的范围里，有时候那些鬼魅和怪物也不单是能够轻易看见的个体。”

他轻晃了晃手中的香，那三柱短香此刻还剩下一点点，看起来即将燃尽。

肖婆婆皱着眉摩挲了一下下巴：“这三柱材质特殊的燃香本该是能够诱鬼引路的东西，也可以暂时隐藏活人的气息，可是这里却没有任何东西出现，我们也一直走在循环的楼层里。既然不是普通的鬼打墙，那我们也无法确定我们到底走到了哪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燃完了香烛，也许我们会遇到更糟糕的情况。”

这听起来是个噩耗，可殷枫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描淡写地接上肖婆婆本来要说的话。

“所以现在，选择继续往下走直到香燃尽，或者立刻折返。”

接着他还没等肖婆婆说什么，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次我决定再往下走两层。”

殷枫语气淡然，听不出半点犹豫和紧张，却也感觉不到一点坚定和决心，好像他完全不在意风险，只是要做一种不太重要的尝试。

见他这幅模样，肖婆婆没忍住低声问：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你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谈不上经验，只是没那么怕死。”殷枫说着迈上前了两步，这次走到了肖婆婆的前面，将手中的香柱递回了肖婆婆手里。“你可以留在这一层或者折返，我继续往下走。”

走到这里他基本已经可以知晓肖老太太确实没有害他的心思，她提供的香柱也没有太大作用，而他也已经让对方完全明白了当下这栋楼的状况，所以让她和自己一同下来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

而他选择接着往下走的则是他自身原本的计划，他在第一次试着下楼时只走了四层确认是否能找到出口，印证一些自己猜想，这次才算是真的试图探索这条向下的通道。

而在重走一次这条看似循环不断的楼梯时，不是是否是因为多了一个人存在，还是因为那三支香的消耗并非毫无作用，他比上一次下楼时更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种他本人都难以描述的微妙直觉，他觉得他们在下楼的过程也并非所有事情都毫无变化，其实他们每往下走一层，他都能感受到某种阴寒的气息在渐渐增加。

这种阴寒的气息不会是没有理由出现的，也不可能会永远没有止境和上限的增长，所以直觉告诉殷枫，这条看似无限循环的楼道或许有它的尽头。

就算自己走不到尽头，他也决定这次下楼的尝试至少要走到七层，因为这栋楼本就恰好有着七层，如果这片被扭曲的环境构筑在原本的现实结构上，或许在这样有着一定对应意义的楼层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殷枫很快就绕过了地下五层的拐角继续向下，因为五层楼的行进中即使有光照也并未出现什么异样，所以他这次选择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照明系统，继续走向第六层看似完全一样的楼道。

肖婆婆最终还是没有折返，选择较远地跟在了殷枫的后面。

地下六层还是和前五层一样几乎完全看不到任何区别的无门户过渡层楼道，但是当殷枫打着照明走到第七层转角的时候，他突然在楼道的缝隙间提前看到了有些熟悉的铁栅栏。

他心中的某些猜想似乎被印证，循环楼道的地下第七层有了变化。

他沉着气继续往下走，走过地下七层的转角，这次他看到了这条向下通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