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房间内黑漆漆的一片，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光脚踩在地板上，凉意瞬间从脚底传遍全身，摸索着走到窗前，拉开房间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让她不禁眯起了眼睛。

昨晚两人就在按摩房间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白一梦刚拿上手机，又再次响起，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担心手机铃声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江烟儿，赶忙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躲进了卫生间，这才接通电话。没一会儿，她眼睛通红地走出卫生间，那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刚刚哭过。

江烟儿已经被醒了，坐了起来，点了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看到白一梦那通红的眼睛，心中不禁一紧，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一梦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绪，可那声音还是有些哽咽，说道：“有特勤汇报，清江地下赌场新出现的一个高手，有次喝多了在酒桌上说自己很多年在清江杀害了一名警察，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我爸的那个畜生，可队里不让我参与这个案件，让我去负责别的案件。”

江烟儿听了，抽了两张纸递给白一梦，安慰道：“我知道你有多恨那个畜生，我也知道你很想将他绳之以法，可你没办法冷静地面对他呀，这会影响你的判断的，队里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好。”

白一梦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队里的规定，我就是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心里难受。”

两人随后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商量着尝尝酒店的西餐。

酒店的西餐厅装修得很古典，暖黄色的灯光，精致的摆件，营造出一种温馨又惬意的氛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就递上了菜单。

江烟儿看着菜单，思索了一会儿，点了一份招牌牛排和一份蔬菜沙拉，白一梦则根据自己的口味，要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一份奶油蘑菇汤。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江烟儿拿着手机，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约的佟浩晚上一起吃火锅，定忠叔那里吧？”

白一梦听了，淡淡说道：“可以。”

不一会儿，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陆续上桌了，那摆盘精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江烟儿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着，牛排煎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肉质鲜嫩多汁又切下一小块，放在白一梦的盘子里，此时的白一梦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悲伤情绪里无法自拔，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进面前的意大利面里面。

江烟儿见状，心里一紧，赶忙抽了两张纸，起身坐到白一梦旁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白一梦很克制，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止不住的眼泪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吸引了周围人注意，纷纷看过来。

江烟儿没说话，让白一梦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静静地陪着她，任由周围的目光投来，也毫不在意。

两人中午饭没怎么吃，酒店简单休憩了一番后，便搭乘当天下午的航班返回了清江市，在飞机上，江烟儿望着窗外那如棉花糖般层层叠叠的云海，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白一梦则在旁边，那过往的回忆就像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父亲的音容笑貌，还有父亲葬礼的场景，每一个画面都刺痛着她的心，眉头微微皱着；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默契地未多言语，只有飞机飞行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飞机缓缓降落在清江机场，忠叔的火锅店就在老家属院附近，白一梦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江烟儿便打电话让佟浩出来。

没一会儿，佟浩出现了，他看上去很清瘦，身体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眼神中透着一丝沧桑与疲惫，上车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江哥，小白姐。”

江烟儿笑了笑，说道：“还记得忠叔吗？我们去他店里吃火锅。”

火锅店生意不错，一进店，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的锅底在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那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店里，忠叔给他们留了个小包厢，三个人坐下，可氛围有些凝重，大家心里都装着事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等火锅端上桌，佟浩端起一杯啤酒，缓缓开口说道：“江哥、小白姐，谢谢你们替我送我父亲一程。”

江烟儿端起酒杯，没有说话，白一梦本来喝的是饮料，拿过一个杯子倒满啤酒，看着佟浩，认真地说道：“浩浩，谢就别说了，佟叔从小也看着我长大的，走错了路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错下去。”说完，三人碰杯，一饮而尽，那酒杯碰撞的声音在这略显沉闷的氛围里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