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浩仰起头，声音哽咽说道：“她跟着田满乐，挺好的。至少，她以后不用跟着我吃苦受累，能够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江烟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股憋闷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满心愤怒无处宣泄。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白一梦端着两盘肉走了进来；她并未听到两人刚刚那令人心碎的对话，可看到佟浩那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表情时，心中也不禁一阵揪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肉来了，快吃吧。”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默默地吃着火锅，整个包厢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过了许久，佟浩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的说道：“江哥，我想换个活法。”

江烟儿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紧紧地盯着佟浩说道：“你想怎么换？”

佟浩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挣扎地说道：“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下半辈子。”

江烟儿听完，没有说话，白一梦在一旁听了佟浩的话，心中有些不悦，忍不住开口说道：“什么叫你人生毁了？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江烟儿夹起一片牛肉到白一梦的盘子里，打断了她的话：“大梦，你先吃点东西吧，他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你让他说，别劝了。”

其实，江烟儿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佟浩所说的换一种活法，意味着什么，佟浩已经失去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与目标，束缚他的枷锁已经被挣开，没有了束缚，也意为着他的心却也失去了栖息之所，无处安放。

佟浩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双手抱住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低声抽泣起来。那压抑的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此刻却成了他哭声的最好掩护，掩盖了他那滚烫的眼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江烟儿端起酒杯，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涩灼烧着他的喉咙，缓缓站起身来，神色疲惫而落寞：“大梦，我先走了。你把佟浩送回去，照顾好他。”说完，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包厢外走去。

傍晚的冷风如同一把把冰刀，狠狠地刺向江烟儿，然而，冷风并没有压制住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反而像是在火上浇油一般，让那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心底的戾气如同一只被释放出来的猛兽，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身体里游走；就在快要不受控制的时候，白一梦的声音从背后远远传来：“我知道你很生气，心里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

刹那间，街道上仿佛多了一个疯狂的灵魂，江烟儿停下脚步，对着白一梦毫无顾忌地咆哮起来：“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凭什么那两个人做出这样子的事，却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所有人的祝福？凭什么她可以将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凭什么她要害怕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我他妈知道，爱是自私的，可凭什么自私能够残忍到如此地步？我就想知道到底凭什么？”

“凭不够爱，等会把警察再嚎来了，回来陪我喝几杯。”忠叔的话昭示了所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