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崇敬咬着被子无声的在床上翻滚,整张脸涨的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过了许久,久到屋外都没了声音,曹崇敬才平静下来。
呵~
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比起后面十几年的饥饿,比起几十年的劳累,这点真的不算什么。
大口喘着粗气,曹崇敬把手伸到了眼前,这是他22岁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白皙修长。
今年他22岁,刚退伍回家,在部队养出来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他是天生的冷白皮,大孙女说他们家的女孩都遗传了爷爷的好皮肤,别人想要都要不来。
收回手,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
没了头晕目眩想要吐的感觉。
一身轻松。
意识又放在了第二件物品执念空间上。
灰色的小球飞射而出,看似不快,却在下一瞬间朝着他的眉心没入,曹崇敬想躲,却在刚升起这个意识的时候,灰色小球就进了他的眉心。
一阵恍惚之后,他出现在了一个小院中。
看了看院中的布置,又低头看了看那双年轻的过分的手。
曹崇敬才从那一瞬间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个小院是小儿子家的。
他后面三十多年养老的地方。
小儿子考上大学,在外面工作,一年也回不来两次,院子中的一点一滴都是他自己收拾的。
他从院子里一步一步走回西面的二层小楼。
厨房,杂物间,洗澡间,楼梯间,然后就是主屋。
主屋楼下只有一间卧室,是给他们老两口住的,其余的地方被分割成了一间车库,还有一个大客厅。
楼上是小儿子一家偶尔回来住的地方。
主屋外面是一大片平整的水泥地,老二和老三家门口连成一片整体,方便收完庄稼晾晒,再远一点就是马路了。
曹崇敬有些恍然,所谓的执念空间,执念是指这些么。
转头向北看去,北边的是二儿子的家。
除了两个儿子的家和马路,南边的邻居和对面的小超市都被白雾笼罩着。
曹崇敬试了试,过不去。
他知道后面是什么,却被白雾阻挡。
顺着没被白雾遮挡的大路,曹崇敬查看了所有的地方。
这个执念空间中,有他前世三个儿子的家,还有后来早已被拆了的老宅,还有三个儿子加起来五十多亩的土地,还有一片十亩大小的水塘。
这水塘解放前是他家的,后来被填平了变成了田地分给了别人。
大致看了一下,确定了执念空间的情况,时间就过了快一个小时,曹崇敬急忙从执念空间中退了出来。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却什么都没听见。
偏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和刚才进执念空间之前也没差多少。
皱了皱眉,曹崇敬很不喜欢这种不知时间的感觉。
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已经没有了不适的感觉。
掀开薄被,穿上床边地上灰扑扑的布鞋,曹崇敬朝外面走去。
门边还挂着日历。
1958年5月8日。
屋外是一个三十多平的小院,昨天刚下了场大雨,小院中还有积水,众人走过的地方一片泥泞。
屋檐下的石头边上,都是一堆堆被刮下来的鞋子上的泥。
东边低矮的厨房(过去叫锅屋)里,大妹在瓷盆里清洗着一堆绿色的菜叶子。
曹崇敬扫了一眼,那像是野苋菜,没有油的话,炒着吃有苦涩的味道,但是下面条放点进去很好吃。
想到这里,曹崇敬不由苦笑。
这个时候哪来的面条,刚才喝的稀饭中的白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倒腾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