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曹敏,王氏还有些忧心。
“那桃子一吃就不一般,你就这么大咧咧的许了小敏两颗树苗,万一到时候弄不来,你不是丢人了?
就是弄来了,这种品种的桃树也不便宜,就白给她家啊?”
王氏总有种儿子穷大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想法。
曹崇敬失笑,他阿娘总是想的多。
上辈子也是这样,唯恐家里吃了亏,结果儿媳妇专门和他对着干,家里有什么都往外送。
自己种的大蒜,南瓜,菜园里的蔬菜,自家榨的油,反正是家里有什么,只要来了亲戚,都要给人家送。
到老了反复念叨当年对谁谁多好,硬是把自己塑造成了绝世大善人,可有什么用?
倒是大妹继承了阿娘的斤斤计较,家里吃不完的蔬菜都会带到集市上卖,虽说每次卖的都不多,但积少成多。
大妹没嫁个好人,儿女不孝顺,就靠着家门口的三分菜园,老了上医院才不求人。
“阿娘别瞎操心,是因为不难弄,我才答应的,再说德富叔也不会占咱们家这点便宜,放心。”
“就是,阿娘你就是瞎操心,今天的桃核我没扔,种门口了,大不了等种出了小树苗,匀两颗给曹敏姐。”
王氏懒得搭理小闺女的胡咧咧,那自己种的营养不良的树苗能跟外面卖的一样吗。
“小妹别瞎说,你又不会,又不是桃核埋下去就一定能长出树苗的,就是长出来了,也不一定能长成树,曹敏姐才看不上呢。”
“说起来,你大婶的意思是想给曹敏在家里招婿,这不,不年不节的,还给曹敏买布料裁衣裳。”
王氏娘家当年也是殷实的,要不然也不能在战乱年代出嫁还能有嫁妆,也是正经过过几天好日子的。
只是,如今看看别人家女儿的日子,再看看自家女儿身上打着补丁洗的泛白的衣裳,心中不太好受。
曹宜芳闻言地头看了看自己比姐姐破旧的多的衣裳,转了转脑筋。
“阿娘,要不你也给我找个婆家吧,我别的不要,就想要一件自己的新衣裳。”
王氏闻言,刚才那点伤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巴掌就拍到了小闺女的脑袋上。
“胡吣什么,你几岁就要说婆家,害不害臊!”
曹宜芳不服气的嚷嚷,“害什么臊,曹敏姐一个捡来的闺女都能年年有新衣服穿,我就从小只能穿阿姐退下来的二手货,还不准我为自己争取件衣裳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气着的王氏顿时只剩难过了。
曹崇敬也再不能保持安静听娘仨聊天了。
“小妹别瞎说,过几天小哥闲了想办法给你弄布料做新衣服去,你先给阿娘道歉。”
王氏却不想听什么道歉。
“但凡有办法,阿娘也舍不得让你捡宜秀旧衣服穿,但谁家不是大的穿完小的穿?
你这么说,是在怪阿爹阿娘没给你好生活?你阿爹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你看村里哪个闺女像你这么大了还什么都不会,整天游手好闲的,阿爹阿娘对你还不够好吗?”
说着说着,王氏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眼眶也泛红了。
“你别说什么曹敏,你看村里有谁能跟她比的,别看她是捡来的,可你德富叔膝下就她一个,现在又想给她招婿,指着她养老呢。
我指着你什么了吗?我什么都不要求你,家务我跟你阿姐做了,你阿爹在的时候,农忙都不要求你下地,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曹宜芳见状也不好再顶撞,只得讪讪的开口。“我不也没说什么吗?你看你这是干嘛!”
“你那是没说什么吗?你那是往阿娘心口插刀子!”
王氏心绪不畅,也不想这个时候教女儿,只摆了摆手,起身就回了东屋。
曹宜秀脸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