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现在站在鸡窝旁,但叶先生条理清晰,说的头头是道,给他一种俩人正在会议室开组织报告的错觉。
也是,人家在香江做那么大的生意,卖个鸡肉鸭肉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不定人家叶先生能挣下这么大的家业,就是靠的不走寻常路呢?
“叶先生真是青年俊才,那就听叶先生的,年底我们送去供销社卖一卖,要是成了,那我可得请叶先生喝一杯。”
“东西卖的好那是吴场长领导有方,我不过随口一说,您才是养殖界的行家。”
要么是文化人呢,瞧瞧说话就是好听,他老吴当了十几年场长,可不是行家吗,也就是卖肉差点意思。
吴场长听的舒坦,爽朗大笑,招呼叶临继续往前走
“哈哈,叶先生谦虚了,走走咱们去前头参观牛圈。”
吴场长这会儿被场里亏损带来的烦恼,可以说是没了一半。
这些鸡鸭要是都能卖出去,少说也能挣三四百,要是幸运,能挣到叶先生估算的再多15%的利润,那就差不多能填补他们场里一大半的财政窟窿了!
天降横财!
虽然叶老板说给他们投资一万块,那也没有他们可以靠自己填上亏空来的踏实。
吴场长临走前看了眼鸡食槽。
咦~
他们养殖场填窟窿的宝贝哪能吃剩猪食!
从明天开始通通换新鲜的高营养鸡食!一只只都给他奔着五斤长!
鸡 【我说怎么吃上好饭了呢,原来要上断头台,还是五马分尸的那种,这饭老子能不吃吗。】
叶秀山正从后门的牛棚边等他堂哥来,
这里离劳改住的草棚不算远,隔了两排牛棚,从缝隙里能隐约看到一点草棚。
今天的草棚好像有点热闹,他蹲在这都能时不时听见草棚里有人说话。
“怎么好像看到阳哥了?他什么时候进去的?腿脚还挺快。”
叶秀山心想,难道是他刚才去茅厕的功夫,阳哥自己钻进来的?
拍拍有些发麻的小腿,叶秀山抄牛棚中间的小道打算去看看。
“哥你冷不冷?我真是废话肯定冷,你手怎么都破了,快给我看看。”
班礼哭够了,紧紧挨着班尘,一块坐在草堆里,凑近了才感觉到哥哥身上的棉袄,薄到隔着布都能摸到肉的形状。
穿着跟层纸似的棉袄,哪能抗的住这寒冬腊月。
班尘将满是伤痕的手藏在身后,躲闪着转移话题
他怕这爱哭包看见又得哭。
“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拿点心吃。”
说着准备起身去拆刚才叶阳送的芝麻桃酥
“不要,我就要看你手!你给我。”
班礼耍无赖,扑在班尘身上去够他藏在背后的手,
“好了好了,我给你看,回来坐好。”
担心弟弟摔着,班礼只能顺了他的意思。
他每天要干很多活,吃不到什么营养,刚才把弟弟扛回来已经是极限,这会有些抱不住他。
把哥哥抓回来,班礼看着这双原本和他一样养尊处优的手,常年劳作已经变得不再光滑,手心像干枯的树枝,布满大大小小的茧子。
肿胀的手指冻裂了三个口子,伤口中混着泥土渣,正往外淌着黄白色的脓水。
记忆哥哥的手不是这样的。
他哥会弹钢琴,会画油画,哪怕是抽雪茄的时候,双手都是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从未染上过一丝污垢。
“哥,你,你当初就应该跟我们一起走,你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鼻头一酸,扭过头强行压下想哭的情绪。
班礼拿刚才哥哥给他擦脸的布头,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小心翼翼,轻轻擦拭着伤口流出的脓水。
班尘用另一只手摸摸弟弟的头,他家孩子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没有那么苦,比起革命先烈,我这算什么,你和妈日子过的好就行,妈身体还好吗?”
班尘觉得自己虽然过的是有些惨,但也还好,这里无非是生活质量差了些,活多一些,他身强体壮的还扛得住,前进的道路上哪能一帆风顺。
“嗯,妈这些年身体还好,就是眼睛看不清,这两年戴上老花镜了。”
班尘正想接着问家里的事情。
睡在最东边的姜老头忽然说
“外面来人了,听声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