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回到观里,伯公正在蒲团上打坐。
我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良久,伯公开口说道:小风,你身上凌厉的杀气真叫人不寒而栗啊!你已经足够强大了,没人伤害得了你,可你身上杀机太重,我真怕你失了心智,你明天就下山去吧,红尘炼心,好好打磨一下你的锋芒吧。
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暴戾,长此以往并非益事,我是该修一下心性了。
第二天等到天明以后,收拾一番,辞别了伯公,我转身离开。回想当初刚来到此地,我还只是个怯生生的少年,而如今,我感觉这广阔的世界将任我驰骋!
来到山下,我又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柴门,见是我到来,沐芸姐欢喜的将我让进屋子里坐下。
程大伯正躺在炕上,才几个月不见,他却瘦的不成样子,一脸病容。
我焦急的问到:程大伯,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程大伯虚弱的开口说道:病来如山倒啊,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程大伯,生病了咱们就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病去,现在医疗技术发达,总能治得好的。”
一旁的沐芸姐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小声抽泣起来:家里没有多的钱,我爹他死活也不肯去医院瞧呢!
程大伯对我情深义重,他如今这般模样,我也是万分焦心,无论如何,我也得想办法帮帮他们。
“沐芸姐,你们放心吧,钱的事我去想办法,咱们该看病就得看,不能这样在家拖着。”我不容置疑的说道。
收拾一番,准备妥当。我找了辆板车拖着程大伯进了城,沐芸姐也跟着一起。
下山时伯公给了我一些钱用作生活,办完住院手续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得赶紧想办法多搞些钱来。当初我留了几块金条在身边,眼下紧急,只能找地方变卖换成钱了。
回到我那久别的小院,感觉恍若隔世,走了两年多,我终于回来了,一切都没变样,还是熟悉的样子,可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知道我回来的消息,脸上戴着蛤蟆镜的麻杆,骑着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风风火火就赶了回来,刚见面就擂了我一拳:“你小子长高了,也壮了。”
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小子还是跟当初一样瘦,不过也长高了一些。
他邀我到街上的小饭馆里,点了几个炒菜外加二锅头,我们就吃喝起来,一边吃喝,一边谈起彼此这两年多的境遇。
麻杆这小子大名叫做李红旗,他爹说他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酒桌上他说起现在的情况,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出路,现如今大把的年轻人都待业在家,当初上山下乡那批人纷纷回了城,有门路的家里给活动一下还能找个岗位,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太多工作的机会。
麻杆在琉璃厂那边摆了个地摊,专门倒腾些旧物,挣点小钱度日。
酒过三巡,我跟他提起,我现在急缺钱,手上有几根祖传的金条想出手,看他有没有什么门路。
这个时候私人买卖黄金可是犯法的,搞不好就给你定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所以黄金交易只能通过黑市交易。
“兄弟,你缺钱也别卖老人传下的东西啊。”他还只以为我是生活没有着落,到了变卖祖产的地步,所以还一个劲劝我,让我也跟他一起去摆摊,虽然挣得不多,起码也能糊口。
我无奈,只能跟他说了我现在需要钱给人看病。见我这样,他也只能依着我的想法了。
这顿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深夜,许久不见,我们有太多的话说。
第二天麻杆便带我去了黑市上,找到一个四十多岁又高又胖的光头男人。
“二虎哥,我兄弟手上有几根小黄鱼想出手。”
“麻杆,你小子最近混的不错吧,不鼓捣你那些破烂,都玩起小黄鱼了。”光头胖子有些不屑到。
“东西是我的,您看能不能收吧。”我开口说道。
光头胖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伸出手来:“东西呢,拿出来瞧瞧,别是铁块上镀了铜吧。”
我掏出一根递了过去,光头胖子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用手掂了掂,最后还放嘴里咬了一口,确认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