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说得准，人小纪也是个俊姑娘啊。老话讲，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陆家小子脸那么好看，谁知道他肚子里装了什么孬货......”

“要我说，这事儿还深着呢！陆家小子经常去大队部，说是去请教学问，私底下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那你们说，如果陆家那小子罪名坐实了，会枪毙还是杀头啊？我都没见过，只听我奶跟我说，她年轻时看过杀头......”

嗡嗡的议论声虽然被刻意压低，但还是有一些闲言碎语被北风吹过来，有些泼辣的陆家媳妇，干脆起身骂回去。

一时之间，大队部门前像是赶起了大集，各种污言秽语往来，在寒风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热闹。

队伍最前端，陆长清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理会周边的吵嚷嘈杂，面无表情。

看着前边大门紧闭的大铁门，他的内心挣扎。

他坚信自己的孙儿不会做出那种畜生之事，可见过世面的他清楚的知道，眼下的处境对孙儿有多么不利。

孙儿善良、孝顺，可自小没爹没娘，骨子里的那份怯懦自己那么些年也没给他纠正过来。

顶着杀人犯的嫌疑，面对公安们的连番审问，也不知他抗不抗得过来。

要不要把孙儿的身世公开呢？这样即便最后出现了最坏的结果，自己起码也多了几分把握，能保下孙儿的性命。

但想着多年前老友的嘱托，他还是忧心忡忡的压下了内心的冲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陆长清甚至已经将自己年轻时打仗的回忆翻来覆去的想了两遍，不远处的大队部终于传出了动静，他精神一振，一双虎目牢牢地盯着大队部的铁门。

“吱呀....”大铁门的轴承摩擦着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陆允川也在李延山和小谢的搀扶下，从大队的大院里缓缓走了出来。

没办法，一次性消化了两个人的记忆，陆允川现在的大脑还是胀痛得厉害，不靠着李延山的搀扶，自己根本没法独立走动。

看着陆允川被李阎王像拖死狗一样的“拖”出来，嗡的一声，周边像是惊起了几万只苍蝇，远处看热闹的社员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也不再忌惮身周的陆家人，议论声一度压过了拿着铁皮喇叭维持秩序的陆盛国陆支书。

“你看你看，李阎王把陆家小子拖出来了，你看那小子吓的路都不会走了，我就说，这事儿没跑！”

“就是，跟条狗似的！陆家现在丢了那么大的人，我看他们以后在大队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不就是人多吗，人多就了不起啦！”

“这狗东西，平时真看不出来啊！人小纪那么可怜的小姑娘，就算成分差点儿，也不能让他那么糟蹋呀！”

“坏种！俺还想让俺娘给俺说亲，嫁给你来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狗畜生！大领导，不能轻饶了这小子！”

群情激奋间，有些人甚至开始弯腰低头，想捡几个石块，好砸在前面那个人模狗样的畜生脸上。

听着周边的群情激奋，除了依旧坐在那里的陆长清，其他陆家人无不是面色惨白。

几个年长的陆家大长辈，脸色铁青，嘴唇翕动着，不知道是应该先上去打死陆允川，还是应该先和周边的乡亲们保证，断绝和陆允川的关系，以此来保住陆家的声名。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支书说几句！”陆盛国维持秩序不成，只能回头去求助李延山。

果然，李阎王一开口，积威之下，人群便迅速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