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被藏进了一层薄薄的圆形硬泥板里,又被人小心地塞进了花盆底,上边再附上一层陶土,在盆底形成了一个实心的夹层。
看着这种巧妙地伪装,陆允川大笑,如果不是自己机缘巧合的看见了盆底那处小破损的反光,那么正常人还真的发现不了花盆底的机关。
他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个画面,可能是运动时期,有一位老人害怕这些袁大头被查抄,所以Ta才买来一个花盆,再精心制作了这样一个机关。
后来可能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这个花盆就被遗忘了。直到新的房主出现,嫌弃这个腌臜的老物件,想要把它丢弃,最终才让陆允川捡到了这个漏。
陆允川开始一一检视这些袁大头,花盆底部的机关做的很周密,密封的也很好,除了几枚外侧的有些水锈痕迹,其他的看起来成色都很好,压感也清晰。
他记得前世时,有一天母亲神秘兮兮的塞给他两枚同样的硬币,说是姥爷传下来的,它们在60年代被姥爷藏在老木箱子的夹层里,直到前阵子姥爷做梦才重新想起来,遂挖出来分散给诸多孙辈。
现在手上的12枚银元硬币,比记忆中的那两枚品相还要好。
但在文物方面,陆允川是个外行。前世他最多就在网上看看某个卤蛋鉴宝,或是刷两句“无可争议的新”来乐呵一下。
如何将这12枚袁大头变现,成了眼下最大的问题。
看了眼日头,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样子,陆允川揣好袁大头,取回了自行车,就开始前往河山县政府的家属院。
1979年,国内还没有正规的古玩市场,买卖古董更是违法。所以民间古玩交易多是以一种隐秘的、小圈子式的形式进行流通。
陆允川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信息,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想,去县城最高阶层的家属大院碰碰运气。
县城不大,不过20分钟,陆允川就来到了家属院门前。
这里环境清幽,马路宽阔,路两旁还种着两排整齐的香樟树。
家属院大门前也有岗亭,一位大爷正坐在岗亭前看守着家属院大门。
陆允川在大门侧面停下,张望着家属院,思索着要不要和门卫大爷搭个话,去打听下相关信息。
不过这年头古玩本就敏感小众,玩家基本都藏着掖着,他得到有用消息的可能也不大,闹不好自己都得被当成违法分子扭送联防队。
陆允川在脑海中否定了几个尝试的方法,有些一筹莫展。
他的停留已经引起了门卫大爷的注意,迎着大爷灼灼的目光,陆允川摇头,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正当他准备打道回府时,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你是......”
谢婉手揣着兜,觉得眼前的背影无比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等到背影的主人转过身,她看着那张记忆深刻的脸,一个名字瞬间脱口而出:“陆允川!你怎么在这儿啊?”
陆允川回头,也是一怔。他身后的,正是纪晓红案件中李延山的那个徒弟,小谢。
“谢公安,这么巧。”陆允川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上小谢,笑着打了个招呼。
谢婉还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格,陆允川洗清嫌疑后,她对面前这个好看的小少年也有了一种淡淡的熟稔,出于公安的职业惯性,她直接开口:“你找人啊?这大院我熟,你想找谁?”
“我...”陆允川有些迟疑,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想卖袁大头的事儿说出来。
看了看愈发西沉的日头,他念头急转,最终还是心一横,决定一定程度的“坦白”。
自己对于县城的古玩交易圈子一无所知,也不可能为了这些袁大头花费太多的时间。
袁大头虽然一直有人在收藏,但实际上不属于“古玩”的行列,也不存在被公安注意的可能。
眼下谢婉的出现,或许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