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车上这箱子不错啊,多少钱?我收了。”没等收破烂的中年人回应,陆允川就开门见山,随口询问起了车上的一件破烂。
“这个?这口箱子可是好东西哦!老物件,值钱的嘞!”收废品的中年人眼珠子骨碌一转,直接开吹。
“你拉倒吧,我刚去家属院找同学,就看着你收的,还老东西。我要不是家里缺个箱子装书,我也不问你。”陆允川不吃他那套,直接开口点破。
中年人倒是脸皮厚,被戳穿了也依旧热情自然:“哟,你也看见了?这不纺织厂的车间主任新官上任嘛,这就忙不迭的要搬家,把前任房子里的东西都打包扔了。横竖都是用得上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漏下的宝贝,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中年人扫视了一下陆允川破旧的着装,了然的点点头,倒是放下了几分疑心。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前头街上的木匠摊子我也去问过了,价格太贵,你给我报个实价,行我就收。”陆允川也配合的摆出了一副穷学生的样子,开始讲价。
“你要诚心想要,那,八毛你拿走!”
“扯了吧?八毛,人街上全新的才一块钱!”
.......
例行公事的撕扯了一番价格,中年人咬死了五毛,陆允川装作实在羞于讲价的样子,随意指了指车上的那个花盆: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争执,那个破盆儿,你一块饶给我,我拉回家去养花。”
跟我来这套?
收废品的也算吃过见过,不是傻子,他面上敷衍着陆允川,眼睛却开始一寸一寸的扫视着车上的花盆——这难道是个宝贝?
不能啊,自己检查过的,就是普通的老陶盆,脏得要死,里头的砂石土是实心的,死沉,自己差点儿没抱起来。
他又重新扫量了一下陆允川,长得挺好看,但看起来傻呆呆的,口袋里还露出来一截县一中的通行证,他真的就是想让自己饶个花盆?
又僵持了一会,中年人实在没从花盆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得作罢,加了一毛钱,算是打包价。
陆允川抗议了几句,提供了充足的情绪价值后,才摆出一副呆学生的样子,不情不愿的付了钱。
“这花盆也太重了,这砂石土也养不了花,我给你清理下,好拿!”收破烂的还不死心,直接不顾陆允川的抗议,拎着那株死树就把花盆挪到地上,然后又晃动几下,把小树连带砂石土都拔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盆底,又把砂石土几脚踹散,确定了没有猫腻后,也不把砂石土装回去,而是打了个招呼,就直接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看得出他心情不错,这两件杂物就算运到回收站,最多也就卖个一毛多钱,碰到这个呆学生,自己直接赚了几倍。
陆允川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才笑了一下。这花盆的猫腻根本不在土上,这人自己把土清了,倒是省了自己好大力气。
之前他跟着三轮车,已经走到了家属院背面的一处死角,周围看不见一个人。
拉着花盆又蹭了十多米,到了个更隐蔽的角落,陆允川才搬起一块石头,带着忐忑和期待,对着花盆狠狠砸下——
看着石块飞向花盆,陆允川心里紧张且期待。
他之前也只是看见了一小块银色,按照自己以前听过的故事,隐隐觉得花盆里有东西,但具体有什么,他也不知道。
“啪嚓”一声,花盆的盆壁被砸出了好大的缺口,缺口处的断茬是实心的,空无一物。
陆允川也不管盆壁,捡回石块,继续砸。
直到花盆壁被砸了个干净,他的最后一石块,砸向盆底。
四分五裂中,看见眼前骤然浮现的银光,陆允川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陆允川蹲下身,仔细地清理泥土和碎陶片,在一片狼藉里,捡出了12枚圆圆的硬币。
这是12枚银洋,就是俗称的袁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