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珍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家来了好多青年学生,你爹个子瘦瘦高高的,戴一副近视眼镜,口若悬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特别戳人眼球。那时候,这些青年学生编抗日戏曲,唱抗日歌,村里很热闹。我记得村里墙上经常张贴‘十万青年十万军’‘不当亡国奴’之类的标语。”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那时阿姨多大年龄啊?”梅华讶异地问道。
“他们刚来时,我才13岁呢?”苗珍认真地回答。
“我们到苗珍阿姨家的第二年,她就由她父母做主出嫁了。我们全校师生很为她惋惜。苗珍阿姨那时候长得很清秀,又能断文识字,年纪这么小,嫁一个小门小户,觉得太委屈了她。十几年后,想不到我们在毛家村碰到。”
王赟就回忆起第一次在观音庙和苗珍相见时的惊讶。苗珍也说道:“我们在观音庙第一次碰面。有点面熟,但不敢相认,后来一点一点讲起才敢确信你爹是湘湖师范学生。你爹到过我的家。你爹现在不戴眼镜了。”
“我爹眼睛近视很厉害,为了放牛方便,所以不戴眼镜。”听了苗珍阿姨小时候的故事,梅华已经渐渐消除了心里的不愉快,露着笑容帮助回答。
“我知道。”苗珍答道。
梅华听到苗珍阿姨14岁出嫁了,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十四岁了才初中毕业,还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呢,也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叫她“小珍”了。
苗珍为了满足梅华的好奇心,同时对她不能读高中的委屈有一个安慰,能够正确面对社会错综复杂,就把自己来毛家村观音庙的经过说了一遍。王赟也是第一次听苗珍来毛家村经过,认真地听苗珍叙述。
提起毛家村的观音庙,就有故事。
毛家村几个有名有姓的先人到几百里外伐薪烧炭。崇山峻岭山脚处有一座观音庙。庙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围墙已经是东一块西一堵。毛家村先人每次到城里卖炭回炭窑处都路过观音庙,将城里购买的食品先供奉菩萨。
年关将近,大家也积攒了一些钱,准备回家。夜里歇息在观音庙,有一位端庄雍容的妇人走来向大家问好。大家奇怪何来这样高贵的妇人会对我们这些山野庄稼汉子如此客气礼人。突然这妇人变了脸色对他们大喊大叫,你们还不快离开,老虎来了!大家一看,果然有一只猛兽从破败的墙上跳进向他们扑来。大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爬起。一问大家原来做了同样的梦。大家立刻离开往大门口奔跑。刚出大门,整个庙宇坍塌了下来,但是他们供奉时点的蜡烛灯还亮着。于是,当中有人说菩萨救了我们,庙宇坍塌成这个样子,这支蜡烛灯还亮着,说明示意我们帮助迁往他处。大家认为有理,于是把这支蜡烛灯恭恭敬敬放在灯笼里,迎接回毛家村。说也奇怪,大家爬山翻领,涉水过桥,一路风雨兼程,这支蜡烛火不曾熄灭。毛家村人听了引为奇谈。众人商议建观音庙。
不久,一座白墙青瓦观音庙落成。观音庙背靠大毛山,左青龙岗,右龙虎山拱卫。日出东方,最早一缕阳光洒向观音庙,熠熠生辉;傍晚,太阳从大毛山顶处落下,金色余晖照耀得观音庙金碧辉煌。
人讲究缘分,其实佛也有佛缘之说。毛家村先人从金堂迎来了观音菩萨建起了观音庙,心里很兴奋,觉得做了一件大好事。但是不久大家又一起商讨观音庙护理事宜:金堂观音庙器宇轩昂,由于没有人守护,最后荒凉废墟,龙虎山观音庙有看护才保永久。大家还没有商量出子丑寅卯,看护的人就来了。看护的人是苗珍和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