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大队长说，根珍要去参加赤脚医生培训，回来就是村里的医生了。”苗珍认真地告诉父女俩。

梅华听了心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好事。怪不得刚才爹告诉我王家阳发牢骚根珍不如他，有机会参加赤脚医生培训，开始我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其实，梅华为王家阳心紧的时候，王家阳也正为她提心吊胆。王家阳早上醒来太阳已经照到瓦檐背，家里人都已经出工干活。连忙起床洗了脸，到灶台前揭开锅盖，一看是土豆烧稀饭。从碗橱里掏出一只大花瓷碗，把锅里的土豆稀饭盛得满满的吃个净光。用大瓷碗洗了接了水，来到门口，漱了漱口，往前噗噗喷了，把大瓷碗放回碗橱，鼓着饱饱的肚子回到了房间。心想，昨天，和梅华两人从学校回家，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气氛，凄凄惶惶快到村时，她又不肯回家，一定要住观音庙。王家阳就想跑到她家一看究竟，回家了没有。

正在坐立不安的时候，华英来到了他的家门口。华英叫了一声，家阳答应了一声“在房间里”，华英就进入他的房间。家阳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华英。看见王家阳为梅华焦躁不安的样子，华英心里不舒服，笑着说道：“从来没有人为我这样焦躁不安过，如果晓得你肯我为我这个样子，我宁可不读高中。”

家阳没有搭理她的话，想着你是站着说话不酸腰，得了便宜还卖乖。家阳走到窗口一面红色塑料托底的小圆镜子前，摩挲着嘴唇周围的细细胡须毛，说道：“哎，老了，老了，胡须也很多了。”

华英是爽直人，看见他装模作样摩挲胡须不理她，就骂道：“卵袋泡也才豆粒一样大，说自己老了。”

王家阳笑了起来，把华英一把抱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我今天才发现你只不过我的肩膀高。”

华英说道：“你有1米75高，是毛家村最高的人了。我到你的肩膀高不矮了，至少有1米60了。梅华、根珍都没有我高。”

家阳说道：“梅华和你差不多高，根珍稍微矮一点。”

华英说道：“梅华的都好。”华英扭了几下，想挣脱开家阳的拥抱，笑着问道：“你把我抱起来干什么？”

家阳笑着说道：“你说我卵袋泡豆粒一样大，我想给你看一看，是不是豆粒一样大？”

华英抿着嘴笑，手指前面。家阳回头一看见是门开着，以为华英要自己把门关起来，就用脚踢了踢，把门勾上。华英本来想趁他分身时挣脱掉，想不到自己根本不是家阳的对手，只得任由家阳摆弄。说道：“不要脱了，我这个星期有红。你看到要吓坏掉的。脱女人的裤子倒霉不倒霉？你会倒厌的。”

家阳从小和华英、梅华、根珍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但从不注意男女的区别。懵懵懂懂时，女孩子就不会露体坦胸了，只有一群男孩子一起光赤身子没有顾忌。奶奶也不会告诉他有关女性的生理卫生知识，在学校也没有生理卫生课，对女性的了解一片空白。家阳以为女人与男人一样的生理结构，只不过是构件不一样而已，听不懂“有红”的意思，就去扯华英的裤子，一看两腿之间有一块红红的布子，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拉上华英的裤子，站起来问道：“干吗？”

华英涨红了脸笑骂道：“告诉你我有红，你不听。”华英含含糊糊告诉了王家阳女性生理卫生知识。家阳也是半懂不懂点头，说道：“我以为女孩子拉尿和生孩子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现在才知道，不是同一个地方。”

两个人唠叨了一会，要去梅华家里看看情况。刚才闹腾了一会，家阳没有事似的，华英却心里有点虚，怕被梅华看出什么，就要求把根珍也拉去。两人到根珍的家里，说了很多的理由，根珍同意一起去。三人就往梅华的家里走去。

梅华父女俩从观音庙下来，王赟即去放牛了，梅华一个人在家慢慢整理家务。

天气开始转热，梅华将房间窗户的玻璃纸换成纱窗，既透风又亮堂。将父亲看的有关医学书籍码在桌子上，又到厨房间舀了一盆水，端到房间用抹布将每个角落擦洗一遍。梅华忙完这些活后，感觉到有点疲倦，坐在床上靠一下。梅华本来比同龄人要成熟识大体，不轻易吐露苦水，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这两天的心理路程让她更加懂得人生不易，想起早上父亲的言语，自言自语道：“爹的一番话终于让我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梅华迷迷瞪瞪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