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从脸盆里撮起刚才擦过老太太背部的毛巾,觉得腻腻的。虽然肚子里十二分不情愿,嘴里不敢说,仍笑着将毛巾拧了拧,在老太太的脖颈处开始擦洗,一直沿背脊擦洗下来。擦洗后的毛巾在盆里漂洗拧干留下的水也黑乎乎的油腻一层。
王赟叫阿乐拿了手电筒帮助照亮,叫梅华在旁边看。王赟用并拢的食指中指在背脊处从上往下划拉,划到第二胸椎突下,旁开左右二厘米左右,对梅华说:“此两处就是风门穴,伤风,咳嗽,发热头痛,胸背痛,老太太右手不能举,就在这两处风门穴打银针。”老太太听说打银针,心里有点发慌,说道:“能吃药是最好的。刚才用毛竹罐烫了一下,我现在手有点能举了。”老太太试着举了一下。大家都笑了起来。唯独坐在旁边的老大爷咬着烟筒骂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可怕的。”老太太就不再言语。王赟用镊子夹起一根银针,撮了一团拇指大小的酒精棉将银针的水擦干,抿住银针根柄插在风门穴上边抿边刺慢慢地刺了下去。老太太感觉背部酸酸的,呲牙咧嘴兮兮地哼哼叫着。王赟依次在两边风门穴各插了一根银针后,剩下的就叫梅华依样画驴两边各插了两根。一边三根,两边共六根。
一直坐在旁边观看的老大爷见梅华把银针插好走到了旁边与儿媳妇闲谈,知道需要一会时间,就从吊在烟筒管下面不停地晃荡着的已经油腻得乌黑发亮的三角布烟袋里摸出一撮烟丝递给王赟,与王赟攀谈起这几个毛竹罐的来历。王赟接过烟丝按在自己的竹制土烟斗里吸了起来。
王赟告诉他道:“本来准备去药店里购买玻璃的,考虑到自己的经济能力就放弃了。叫了村里的篾匠师傅做的。”
老大爷就夸赞师傅的手艺,说道:“毛家村毕竟是大地方,做篾匠的做木工的都是远近闻名的。”老大爷指了自己捧着的火笼,说道:“这个火笼也是你们村里篾匠师傅做的,整整十年了,还好好的。做的精致又牢固。”
老大爷谈到毛家村王师傅的木工手艺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现在又学会杀猪卖肉,钱赚得不会少。老大爷也肯言谈,东拉西扯提起毛家村人历代的先贤和当今眼前的人物,说道:“王赟,你也是一个人物,会写会画,又会看病。还有王老师也是一个人物,那个字那个画,人见人爱。”
王赟苦笑道:“我是没有路了,骗饭吃。王老师是真才实学。”
老大爷说道:“客气了,饭骗得来吃就是本事。像我们这些老粗瞎眼不识字,让我骗也不会骗。”
大概1盏烟的时间,梅华将银针一根接一根抿了出来。趴在床上老太太舒了口气,往后仰了仰脖子,说道:“现在好多了。”
梅华整理好箱子,父女俩准备走。阿乐全家出动,把父女俩拉住,一定要吃了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