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贵个子矮小，但反应挺快，说道：“王赟大哥，即使他自己砍伐的，也是集体的树，不是他自己的，也是偷集体的树，也是偷。”

王赟笑道：“阿贵，你这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我看你自损更大。”

阿贵问道：“为什么？他还打我两个耳光，这也是犯法的。他仗着自己高大欺负人。”

王赟说道：“你想想，守夜的活是属于轻松的，报酬与白天干活的一样。你守夜其实就是叫你在那里睡觉，白天还可以出工干活，这样就有双倍的工分。即使真的家阳偷了你的树，你树找到了。村里人怎么想？你是仗着弟弟当书记，轮到这个好差事。你没有好好的守夜，树丢了，如果家阳承认是你这里偷的，人家就问你夜里到哪里去了？如果他不承认，人家还怀疑你吃里扒外。王家阳在宣阳镇里也不肯承认，现在更不可能承认，到时候你一张嘴说也说不清楚。

你说他打你，他年纪轻轻的，他说你两兄弟合伙欺负他年纪轻。到时候大家偏向谁？肯定偏向他。”

王赟的这一番话句句敲击到阿乐的心窝里，不知道是酒喝得缘故还是气得缘故，阿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王赟又添了一句话，说道：“阿贵，我看，你就装糊涂。到时候有人说起少了一根树，你就说原来就这么多，错到底就是正确的。”

在旁边听王赟说话的老大爷说了一句：“有文化的人就不一样。”阿乐想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对阿贵训斥了几句，算是完事。

家阳把解放鞋和围巾送给梅华，梅华心里暖呼呼的，也告诉了王家阳在阿乐家所见所闻的情况。王家阳听后掩口葫芦而笑，把一小包烟丝递给了王赟。王赟叫梅华把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送家阳看，家阳不要，说道：“我看过好几遍了，没有什么味道了。”家阳本来想和梅华多唠叨几句，见她父亲在场不便多说，走了。梅华送到门口欲言又止。

到了腊月年关，山里人都为来年春节准备点点滴滴。一个晚上，梅华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家阳走了进来，对王赟说道：“叔，明天早上到我家吃早饭，我家杀猪。梅华，你要早点来，帮我奶奶干活。”

梅华爽快地答应了。

王赟说道：“明早我就不去了。梅华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家阳说道：“叔，这个不行的，你是你，梅华是同学，两个不一样的。华英、根珍她们还没有回来，我就叫她们的娘和爹去代他们。”

王赟只得答应了。

梅华吃了饭，漱了口，上了楼到自己的房间。王家阳也跟了去。家阳一进房间，就后面抱住梅华。梅华挣了挣，王家阳仍不放手。梅华冷静了下来，说道：“家阳，严肃一点。这种事不能随便，这是一生一世的事。万一我爹上来看见，多么难为情。”

梅华平时常笑容挂脸，到了关键时刻却这样冷情，王家阳未免有点尴尬，只好松了手，找了个借口，说要到根珍的家、华英的家打个招呼，讪讪地离开了梅华的家。梅华明白他的尴尬，担心自己的言行伤害了家阳，跟上去说道：“你放心，明天我会很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