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存在,都没有反映现象。
耳不能听,鼻不能嗅,目不能视,嘴不能言。唯一残余的似乎是触觉,而那也是个似是而非的感受,仿佛能触碰到感受到某种存在,但是并非是透过皮肤来感受,并非是通过身体来感受,而是理所当然的知道“它”存在着,所以便揣测有这样一种存在,进而真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白折从一片虚无中,感到某种触感,这次感知不同于先前那无法形容的感觉,是某种确实的能够形容能铭刻在脑海里,即使之后向别人描述起来也能用语言表现的感觉。就像是神创造世界,赐予灵智一般,无形拥有了可以被理解的外在。
“谁?”白折想要说话,声音却没有发出,习惯于存在于喉咙部分的肌肉,并没有运作。
白折想要睁开眼,他这么做了,却只有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同时也完全不能动弹。
那触感游走在白折的全身,冰冷而坚硬,仿佛是树木制品一般。白色树,白色人形,对了,他变成这样之前,发生了什么,嘴角剧痛,接下来是全身,然后踏入了一片荒原。
像是死亡一样。不,也许就是死亡。白折想过,说不定人死了之后,灵魂还会在躯体里感受世界,灵魂会感到窒息,感到身体腐烂,感到蛆虫在肉体里爬行,感到孤独,直到最后彻底麻木,直到永远。
忽然他感到了某种清凉的东西流入喉咙,像水一样。片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呼吸的感觉,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在呼吸。
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慢慢游走过白折的背部,一切的感知都变得渐渐清晰起来,他感受到了指尖的存在,进而感受到了手臂和躯干,最后是头部。
又一次,他睁开了眼,这一次他看到了粗壮的白色树根纠结在一起,仿佛一团乱麻。他又看向其他地方,忽然间白色树根消失不见,无边的黑暗又一次降临,这可怖的暗夜没有持续很久,很快灰白色的雾气就涌来了,席卷了一切。
白折想要站起来,但是他没有力气。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此刻也变得清晰起来,形成了一股推力,帮助他站了起来。
站稳身子后,白折立马往身后看去,在蒙蒙的迷雾中,一个身影立在那里,模糊的看的出是一位女性,年龄应该不会很大,毕竟她的身姿就如同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女。
“你是谁?”白折下意识地问到,他的声音怪异的像是从别人嘴里面说出来。
“您的母亲,”少女没有起伏而格外动听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明他们只有数米的距离,那声音却像是从天边传来,“您的妹妹,以及您的女儿。”
白折还没来的及对那话里的内容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传来一股坠落感。这次他醒来了,他正侧身躺在灰白色的浊流中,头顶白色树根紧贴着岩壁,仿佛连接心脏的血管般,往着看不见的地方延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