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起了。”
“……嗯。”睁开眼,宋锦书望着头顶的粉色纱帐,身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的小丫鬟,正满目欢喜地望着她。见姑娘还不想动弹,小丫鬟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扭头就去做其他事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鸟笼里黄鹂鸣啭,清脆的声音比闹钟的“嘀嗒”,不知道优美了多少倍。
六年前,宋锦书照常加完班回家洗洗睡了,再睁眼却是穿越来到大溱国。
六年了!
每日醒来,她总盼望着能一睁眼就回到现代的家里。
但是现实总是叫她一再失望,这已经是第10086次了。
这吉祥的数字,竟该死的令她有些怀念。甚至有时候,她竟疯狂地怀念起楼上装修大锤小锤“砰砰”的砸墙声。
自己一定是魔症了!
“姑娘还没起床吗?”
“咱们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甩着手里的帕子,夏荷神情无语。“每日醒来,总要在床上发半天癔症,好像魂不附体一般。”
“别胡说!大清早地,也不嫌忌讳!”
瞪她一眼,春华抱着托盘走进里间。看她没大没小的,夏荷顿时扔了帕子,转身离开。
“姑娘,该起了!否则,一会儿素尘姑娘该又要派人来催了。”
“催什么?不过是一个妓子卖身,本姑娘愿意去给她伴舞,已是给她脸了。”
“这……”
春华语塞!发觉自己迁怒于人,宋锦书有些赧然。毕竟这一切与小丫头无关。
“梳洗吧!”
“哎!”
小丫头开心地走到铜镜前,拿起一只洁白的瓷瓶,往温水里滴入两滴馥郁的精油,再将洁面的帕子放进去浸湿。
穿好繁复的衣裙,宋锦书莲步轻移,徐徐在镜前坐下。执起案上的牛角梳,她随口问道。
“夏荷去哪里了?”
“在外面……”扭头发现外间无人,春华不禁皱起眉。“这丫头,定是又去哪里鬼混了。”
“明明她比你还长一岁,却唤人做‘小丫头’!”宋锦书呵呵一笑。
“但她没我懂事!”
春华一脸骄傲的小表情,宋锦书随即微笑着点点头。她身边的这两个小丫鬟,夏荷要比春华先来半年多。而且她是良民卖进芊花楼为婢,春华则是宋锦书向柳妈妈要来的,签死契的粗使丫头。
虽然同在清欢馆做事,因着二人的身份不同,夏荷总觉得自己高出春华一等。近来,夏荷更是趾高气扬,仿佛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有时甚至连她这个姑娘也看不上了。
净完面,宋锦书任由春华给自己梳理发髻。窗外,黄鹂休息了一会儿,“咔咔”地清理下嗓子,又清脆地唱开来。
“稍后我去琴室,你偷摸着去找找夏荷,看看她最近在忙什么?”
“姑娘在担心什么?”
“这丫头的心有些大了!”望着铜镜里姣好的面庞,宋锦书拿起眉笔,熟稔地勾出一条柳叶眉。
“是!奴婢记下了。”
“再取五两银子,让吴三哥帮我跑一趟蒋宅,问问义父到底什么时候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