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春华重重点头。宋锦书的义父，乃是建北城小有名气的富商蒋四方。据说，蒋老爷年少时便极爱慕宋锦书的母亲崔妤，但是直到崔妤离世，两人都是已知己相称，从未有过逾矩。

遇见蒋四方，改变了崔妤的一生，也给了宋锦书与柳妈妈叫板的底气。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出身，宋锦书又叹了口气。

前朝晚期，朝廷腐败，皇帝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贤臣。而宋锦书的外祖父，就是皇帝的心腹宠臣，礼部侍郎崔永复。

亲小人、远贤臣中的“小人”，说得就是他！

十五年前，当今揭竿起义，振臂一呼、八方响应，很快便夺了前朝江山，改国号为大溱。新帝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抄了一众谗臣的府邸，并阖府流放西北。

宋锦书的母亲崔妤，在她八岁时感染风寒，久治不愈，最终撒手人寰。从那一年开始，她凭借一手精妙绝伦的筝，顶了母亲清欢馆的头牌。

芊花楼是建北城最大的青楼！楼里分东苑和西苑，东苑的姑娘负责接待客人，也陪客人过夜。

西苑又叫清欢馆，姑娘们各个都有技艺傍身。和东苑不同的是，这里的姑娘只负责陪客人饮酒烹茶、风花雪月、吟诗作对。

随着宋锦书年纪渐长，学的本事越来越多，技艺越来越精，清欢馆其他姑娘不想她一枝独秀，于是人人都卷了起来。

这两年，西苑的收入渐有直追东苑的趋势。收到管事呈上来的账本，柳妈妈高兴得一宿没睡！

宋锦书逐渐长开，还未及笄却已是姿容出色，令人一见倾心，魂思梦萦。每每看到她，柳妈妈两眼放光，仿佛瞧见一座金娃娃般激动不已。

抚上脸颊，宋锦书心中喟叹:美则美矣，却不知道将来能否逃脱“红颜薄命”的下场。

“去琴室吧！”

“是。”

一个青楼里的清倌，即便有义父常年如一日的帮衬，宋锦书仍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站在廊檐下，宋锦书静静看着后院婆子仆妇们与龟公闲扯淡。瞧女人们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男人们目光猥琐，她握着丝帕的手紧了紧。

“玉兰姑娘！”有眼尖的仆妇先一步发现了宋锦书，赶紧敛声、俯身行礼。后知后觉的众人也上前一步，呼啦啦地纷纷见礼。

“各位请起！”

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宋锦书转身提步离开。直到望不见她的倩影，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虽然每天都见着，但我就是觉得玉兰姑娘真美！”

“那是！这可是我们建北城最漂亮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到她。”

“谁？蒋老爷呗！”

“你胡说什么？”

大家越说越离谱，趁众人不察，小丫鬟臭丫悄然离开。

“春华姐姐！”

“臭丫，你怎么在这儿？”小丫鬟忽然找过来，春华心中暗觉不妙，拉着她走到无人处。低声问，“臭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最近我发现，夏荷姐姐和桃红姑娘身边的小青姐姐的哥哥刘五走的很近。”臭丫一脸不忿。

小丫头今年六岁不到，因为长得还算周正，柳妈妈早就发了话，只等她长大些便去东苑接客。小丫头自然不愿意，暗地里找过春华几回，说想到宋锦书身边伺候。

只是宋锦书已有两个丫鬟，春华便拒了她。秉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原则，宋锦书安抚小丫头，如果平时有可靠的消息递过来，她愿意教她一些本事。

至于小丫头能学到几分，全看她的本事。

“刘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