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邓忠这一声怒吼传来,钟大宝一直紧绷的心神一松,立即从假山里箭步跃出,扑在刘禅面前挡住去路,悲嚎道:“外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你,你是钟士季?”刘禅惊魂未定,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想要夺路而走。
先前钟大宝忽悠邓艾,说是为了安民拉着刘禅一起巡城安民,故而刘禅认得。
钟大宝连忙说道:
“外臣日前审问过士载大人抓住的可疑分子,其中有人招供是北地王的门客,见陛下不肯随北地王殉国而心怀怨恨,外臣心中甚是惶恐,连夜进宫求见陛下。”
“啊?这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禅此时已经慌了手脚,根本无力分辨钟大宝说的话逻辑是否合理。
“陛下!陛下!哎哟我的钟大人呐!现在可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得赶紧保护陛下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内侍臣黄皓脑子倒是清醒得很,连连劝说道。
“欸?我说黄常侍大人,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
钟大宝一点都听不得阉人们粘着兰花指说那细声细气的语调,当即起身反驳道:
“咱们陛下当年好歹曾在百万大军里七进七出过,小小场面就慌不择路,成何体统?”
“哎呀钟爱卿啊!朕年过五旬,早不似当年那般神勇……”刘禅双腿打晃,快步上前摇着钟大宝的手臂哀求道:“算朕求你,快点带朕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吧!”
那头只因侍卫手里皆是长柄兵器,在狭窄的宫苑里施展不开,邓忠虽然武艺高强,手里长剑使得不太顺手,同时还怕伤了自己人。
几番缠斗之下,不仅拿不下几名黑衣刺客,好几次还差点让对方跳出战圈遁往暗处。
眼见情况愈发危急,邓忠高声道:“贼人凶悍,外臣请陛下赶紧移驾!只要陛下离开,忠必擒贼!”
钟大宝等的就是邓忠这句话。
跨步上前一脚把黄皓踹翻在地,转身时目光与一旁呆立的钟良对视一眼,反手抓起刘禅的手腕快步离去。
这时钟良早已反应过来。
等钟大宝和刘禅过去,钟良却以身躯挡在了道路中间,张开双臂拦阻黄皓等人的去路,面无表情道:
“尔等皆陛下忠仆,危难之际不思杀贼,难道不怕士载大人的军法森严吗?”
黄皓捂着胸口爬起,一时手足无措,焦急间,眼神中掠过一丝阴狠,尖叫道:
“你个该死的家奴,可是要断陛下生路?”
钟良闻之冷冷一笑,揶揄道:“钟良是家奴不假,却也没像黄常侍这般……把自己当作主子。”
“你……”黄皓自知理亏,一时哑口。
但钟良可没打算放过这个权奸,收起手臂向前迈了一步,咄咄逼人道:
“听闻欲杀常侍之人遍布天下,说不得……这刺客要刺的不是陛下,而是常侍呢?既如此,良有一计,恳请常侍自裁,或能使刺客就此罢手。”
黄皓顿时脸色煞白,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但不经意间突然暴起用尽浑身力气将钟良一把推开,朝钟大宝和刘禅撤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嘴上不断大喊道:
“来人!来人啊!钟会要造反!邓艾要造反!”
钟良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衣衫,回想起钟大宝跟他说的话。
因听闻黄皓的所作所为,钟良一直狠的牙痒痒,便问了钟大宝,若想让黄皓死无葬身之地,应当如何。
钟大宝微微一笑,说这太简单。
只要能让黄皓公然喊出“邓艾造反”这几个字,以邓艾那睚眦必报的性格,黄皓必死无疑。
只是没想到,那黄皓把自家少爷的名字也顺带喊了出来,也不知道会起什么变数。
想到这里,钟良只得默默叹息道:
“属下学艺不精,以后还是少爷您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