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五年,正月十八。
洛阳城大牢外,一群士族正翘首以盼。
“少爷,您被释了!您被释了!原来当年老爷说得没错,姜还是老的辣。”
钟良在牢房外激动地说着。
一旁官员命看守将牢门打开。
钟大宝出了大牢,没看到羊祜,便向那官员问道:“羊叔子何在?如今我出狱,他怎么不来道贺?”
“士季大人说的哪里话。”
官员对钟大宝作揖行礼道:“下官新任并州刺史别驾羊羡,原是叔子大人亲随,幸得朝廷信重,出任这秩三百石的小吏。官职虽小,权责却大,本着拳拳报国之心,也要造福一方百姓。但在临别故主之际,叔子大人吩咐下官赴任前要来迎接士季大人出狱。”
“羊羡?叔子大人亲随?新任并州刺史别驾?哼哼!我记下了。”
钟大宝瞥了羊羡一眼,叫上钟良一起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天牢。
只是这一路……
钟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钟大宝突然停住脚步时,钟良竟一头撞在了钟大宝后背上。
“刚才你在想什么?”
钟大宝回过头来冷冷问道。
“少爷……少爷……我……我我……”
钟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嘘!让我来猜猜……”
钟大宝眼珠子一转,沉声问道:
“刚才你是不是在想,就连他羊祜的亲随都能当得朝廷命官,而你这灭国功臣的亲随,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军参将?”
“哎哟!少爷息怒,钟良自幼便蒙钟家大恩,可万万不敢这么想啊!”钟良闻言吓了好大一跳,立即如扎猛子一般扑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
“哼!谅你也不敢背叛我钟家。”
钟大宝冷冷一哼,接着弯腰扶起钟良的动作,凑到钟良耳边小声说道:
“我就怕你想做官,所以我故意让那人听到。如今只要你稍稍做出一些与我貌合神离的举动,便能如愿。不过问题在于,你能独当一面吗?”
钟良听完钟大宝的话,神色变幻了许久,最后还是拉过钟大宝的手臂连连说道:
“少爷想让钟良做什么,钟良便做什么,绝对不敢有那非分之想……”
等到出了大牢。
钟大宝第一眼看见了天,一望无际的天。然后第二眼看到了地,黑压压一片的地,顿时不悦道:“这些世家子弟是谁安排过来的?”
“这……”
钟良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该是那羊羡遵从了叔子大人的吩咐,派人过来给大都督造势,说大都督明辨是非,识破敌国降将的离间之计。”
“哼!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钟大宝冷笑一声,对钟良说道:“你记住一点,这些可以被人利用的人,我们也可利用,但绝不可轻信,只要他们被人利用过,便不可信。”
“这是为何?钟良不懂。”难得蒙钟大宝教诲,钟良立即追问道。
“今日做得我的刀,他日也能做他人的刀。”
钟大宝说道:“说到底都是一群志大才疏能力不足的小人。这些人只会钻营算计,学不会半点战场杀伐,所以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更有甚者蛊惑君王下衣带诏,去抢夺别人的果实。”
“他们啊!根本不明白……这江山,是代代将士流着鲜血一寸一寸打回来的!”
“唉!真是愚蠢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