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每年四千二百石岁禄暂且不说,光是那一万二千户增邑,就值七个“定陵侯”。
当然,不管在什么时候。
魏国的爵位永远比蜀国和吴国的值钱。
毕竟我大魏……
才不会像吴蜀的草头天子一样,胡乱铸造值百值千甚至值五千的大额钱币去劫掠百姓。
此等嘴脸,与窃国之丑王莽何异?
送走司空府的车马,又将几大口木箱送往四叔的宿处,钟骏赶紧叫上两个弟弟连同一众子侄,看看四叔那边哪里需要帮忙的。
当钟骏带着一大批人堵住钟大宝院落,钟大宝还以为家里遭了贼,黑压压一大片。
直到钟良在院子里点起灯笼,看清了领头的钟骏三兄弟,他才确定这个大侄是来跟他伸手要“提携”的。
钟大宝明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
但眼下自己步步受困,一不小心就会授人以柄,只得小心谨慎,避免落下口实。
次日黎明。
外城白马寺响起一百零八下钟声,钟大宝好说歹说,才让钟府的子侄都散去继续为钟毓守孝。
这时钟骏也明白。
他们根本不配让朝廷下一道夺情的圣旨,必须等守完三年孝丧才能再次为朝廷效力。
约莫两个时辰不到。
宫里才退了朝会,荀司空一刻不停地手持圣旨来到钟府宣读,对钟士季夺情起复。
司空大人办事效率极高,还不忘让有司制备一套暗黄色的司徒朝服,钟府一众跟着钟大宝接旨的人心中皆大喜,只是不便溢于言表。
钟大宝可没功夫显摆,接过圣旨的同时,反手握住荀司空的手,将他拖着走了几步,连声吆喝太仆官员备马,他要立刻巡视黄河北岸。
对于钟大宝的雷厉风行,荀??拦不好拦,劝也不好劝,只得觑了个没人的时机将他拉过一旁小声提醒道:
“等到祀神节那日,你可不能再穿这一身白现身魏郡,这像甚么样子?”
“欸?不对吧司空大人……”
钟大宝眉头一皱,问道:“这夺情起复的圣旨上也没规定我不能穿白啊?”
“嗐!金尚白,金尚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荀??气得直跺脚,末了悻声道:“他日若不慎吃了曹氏的暗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噢——嗷!五德终始说是吧?”
钟大宝恍然大悟后,连连拍着荀??的肩膀,谢道:“我知道几部大书,刚好能用于启蒙后的发智,回头让人找齐了给恂少爷送去。”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见钟大宝嘴上关心陈恂,荀??脸色稍霁。
钟大宝知道这位司空嘴上不说,其实对陈家小侯爷这个外甥孙是疼到骨子里去的。
当年其父荀文若病逝。
只因家族体系十分庞大,爵位又只两千户,作为庶出子的荀??在荀府境况很惨。
多亏姐夫陈群襄助其母子。
后来陈群干脆把荀??接到陈府悉心教导。
只要荀??课业上有所进步,陈群姐夫逢人便说“此荀令君子也”,半点不居教导之功。
这要换做别人。
早就把他当成自己儿子来养,索性让其改了祖宗姓氏,过继给自己某位去世的兄长……
谁让他那个叫狗货的爹这么不是东西?
也正是因为陈群姐夫的大公无私。
此后荀??更加发奋,既是为了报答陈群姐夫,也是为了给他这个庶出子争口气。
只可惜,荀家主支因为支持曹植而彻底没落,后辈只能依附曹氏的罗裙而生。
而陈泰又在当街弑君的问题上折损……
颍川士族的未来,早已黯淡无光。
等到太仆官员牵来几十匹马,荀??一把拉过钟大宝,问道:
“士季,你如实说,三晋祈福一事胜算能有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