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频频点头道：“您的意思，可是让朝中官员称颂士载大人的容貌吗？”

“百官？这恐怕不太够吧？”钟大宝连连摆手道：“我是要让大将军去阿谀士载大人的容貌。”

“哦——啊！原来如此！”

羊祜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昨夜子上为何那么生气，感情是祜没听出您那句‘臣诚知’的言下之意啊！”

钟大宝闲来无事又翻了翻其余几卷帛书，确认自己昨夜没有借着酒劲吐露什么“泄露天机”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跟羊祜闲聊，期间司马攸也不时补充几句，让他对近日西北局势有了更多了解。

前段时间，司马昭一直在西北找贾充，找到以后便让贾充先去邓艾那里打前站。

毕竟对于阿谀谄媚这种事，司马昭确实不太在行，还不如由贾充先行铺垫一下。

回到洛阳以后。

司马昭表示要把羊祜放出来，羊祜却表示难得清闲自在，若没有一件非他不可的差使，他哪都不去。

即便钟大宝让钟良把羊羡五花大绑带了过来，羊祜都没有正眼看，只说了句“不是当官的料就别揽着官职，省得差事办砸了被黎民百姓戳脊梁骨……”

钟良一时半会儿听不明白，把原话传给钟大宝时，连他这整天喜欢抱着《聊斋》打盹的都直呼诡异。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羊祜提出了坚壁清野的方案，好一段时间姜维仿佛销声匿迹一般。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司马昭有了些意识，但似乎有没完全醒，嘴上直呼什么“元姬、安世……”

床前正清洗皂布手帕的司马攸手一颤，神色有些黯然，就连一旁的羊祜听着都觉得挺尴尬，连连咳嗽几声后开口说道：

“你阿爹确实偏心你兄长，但你娘亲和嫡母可是偏心你的，在她心里，你比你阿爹和兄长都重要。”

司马攸闻言扯了扯嘴角，“舅舅不必解释，桃符晓得，过去阿爹只是觉得桃符年幼，还不能为阿爹分担国事，故而能对兄长多着倚仗和关注罢了。”

听到这里，钟大宝心有所感，突然发问道：“欸？桃符，我怎么听说当年王凌叛乱淮南时，仲达公带兵平叛可是将时年只有五岁的你带着了身边。”

“当年平叛王凌之乱，具体情况攸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曾替翁翁斟酌词句写过几封安民告示。”

司马攸听罢一脸尴尬，末了沉吟道：“论及偏爱，攸所得确实胜过兄长……但那些却不是攸想要的，若论委以机要，还是兄长所得更多一些。”

钟大宝笑了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到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陈恂和司马炎匆匆赶来，看到牢中情况皆是一愣。

司马昭迷糊中听到声响，触电般撑起了身躯，一手扶着额头，沉声问道：“可是有军务？”

“这……”司马炎欲言又止，才上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身说道：“还是颍阴侯爷先说。”

陈恂尴尬地笑了笑，谦让道：“中抚军大人送来的或是紧急军情，还是中抚军先说。”

两人一番互推，连钟大宝和羊祜看了都皱起眉头，监牢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无比，只有司马昭还迷迷糊糊浑然未觉。

但不多时，牢房外又响起一阵急促脚步，裴秀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嘴上大呼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二月开春拓拔鲜卑部举兵入寇并州，雁门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