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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愿:愿郎君千岁愿妾身常健愿如同梁上燕 只愿君心似我心 愿我如星君如月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首词的上阕描写相离之远和相思之切,我住长江源头,你住长江之尾,一头一尾亦是虚指,寓指两人被长长的江水阻隔,采用重叠式的诗句,加强咏叹意味,渲染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接下来引出“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之句,表示日日夜夜思念着你,却见不着,唯有共饮这绵绵不断的江水,好似当代人的异地恋模式,唯有煲电话粥或者在视频里卿卿我我。长远来看,异地恋是难以维持的,像词中所叙述的共饮长江水式的柏拉图恋爱,少有人坚持得住,毕竟真正的爱情需要陪伴,爱情的升华需要近距离的面对面交流。词中作者李之仪与倾心的歌伎女子并非异地恋,而是一场黄昏恋,对于仕途中人李之仪来说,续弦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找一位年轻佳丽女子,虽说是迎接第二春,但是需考虑女子的未来,因此才有了词作中下阕的山盟海誓。

在长江边上望着滚滚的流水,跌至人生低谷的李之仪,道出“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的无限感慨,好在有曼妙的年轻歌伎陪伴抚慰受伤的心灵,正是这位知冷知热的歌伎陪伴,本应该承受孤独寂寞冷的李之仪焕发着第二春。在第二春美好的刺激性,他深情的对歌伎表白“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换作大白话,便是只要你跟我同条心,不会辜负你的相思之意。如词作所言的不离不弃的爱情誓言,是热恋时情侣常有的说辞,情到浓烈时,超级无敌肉麻的宣言都将容易脱口而出,词中的下阕便是如此。柔情的语言最易触动人心,这首词好比一首咏叹坚贞爱情的恋歌,容易被引用到现代爱情故事之中,尤其受充满幻想而且渴望爱情的文艺青年所喜爱。总之,李之仪创作这么深情的心愿词,不一定是迟暮的李之仪对歌伎的爱情,反倒是这位年轻美丽的女子给了他精神慰藉,因而向歌伎作出承诺,她的陪伴不会被亏待。

对于出身低微的歌伎来说,有位深情的男子表达心愿和爱意,想必是幸福的事情,人们修饰的历史故事会说,这位歌伎想必会感动到双眼湿润,尽管这位男子是左迁的官员,但是其阶级身份注定着跟随他的人,无需为繁琐的家务事困扰,哪怕是做宋代官员的妾,也将会省去很多围绕着柴米油盐而产生的烦恼。这位歌伎艰辛的生活,会因李之仪的倾心而改变,不管是真心仰慕李之仪才华,还是拜倒在权势和财富之下,哪怕内心对糟老头子会有抵触,但实际上还得如演出感动到无以言表的开心状态,毕竟改变命运的机会失不再来。青年男女,无不期待唯美的爱情,然而经历社会现实之后,尤其是信息化极为丰富的现代,年轻貌美的女子会容易接受父执的求爱,乃至黄昏恋也在所不惜,毕竟这是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的最为简单粗暴的途径。美好的爱情无关种族地域,不分男女老少,但是长久之计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面包,缺面包的爱情犹如空中楼阁。青春期听闻过一个爱情段子,“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金钱不是障碍”,劝导年轻人来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受金钱、相貌、年龄的束缚,不过社会现实告诉人们的是,缺乏面包的爱情只会开花而不会结果,开始的很美丽,结束的很遗憾。

在宋代词坛上,李之仪知名度不高,但他这首《卜算子》词被选入《宋词三百首》而为人所知,从而获悉了词作背后的故事,是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具有较高的艺术性,艺术源于生活,其背后故事真实与否无关宏旨,通过他的这首词可以发现,唯美的爱情词容易感人肺腑,哪怕它演绎的是黄昏恋。李之仪名气虽小,可与大文豪苏轼交好,同朝为官的他们还曾朝夕以诗歌酬答,故他们的政治取向相近,受到新旧党争影响亦是他们相趋同的,另外共同点便是都曾丧妻,而后有才色俱佳的歌伎女子陪伴,亦为歌伎创作深情的词作。不管是李之仪抑或苏轼,失去正妻时,还会有不少的妾或歌伎陪伴,这便是宋代士大夫阶层的精彩人生,得益于他们这般优质的人生经历,方能留下这么精妙绝伦的爱情恋歌。

知名度大的苏轼,人们总会轻而易举的欣赏到他的诗词,而对于一些小众词人,往往只有名篇让人们欣赏,好比李之仪一样,也曾有很多作品,不过人们大概率只知晓他的这首《卜算子·我住长江头》,文学家范成大,在宋代是非常有名气的大人物,时至今日只能如同李之仪一般,得益于留有名作存世,方可让人们知晓有这么一号历史人物。范成大出生于宋钦宗靖康年间,是赵宋历史上颇有政绩的大臣和著名词人,但经历八百多年的洗涤,范成大的很多词作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尚有一首《车遥遥篇》值得欣赏,也是一首不错的心愿词。范成大的这首词作,从内容来看亦是爱情词作,尤其是心愿词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与李之仪《卜算子》中爱情宣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车遥遥篇》

(宋)范成大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这首词起篇描写车马的情况,车遥遥,马憧憧,表示马儿在日光下的照影下摇曳晃动着,是叙述性的描写伊人搭乘车马远行的场景,简单平淡开局。接下来“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是运用夸张的写作手法,说伊人是要东游到泰山向东更远的地方,只得拽住西风向东而去才能追游伴着伊人,主人公逐风追随伊人,也不知能否追得上,如此描写为彰显其浓烈的思念伊人情感。紧接着说到“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也即愿自己犹如一颗颗星星,伊人似明亮的月光,彼此夜夜流光洁白交相辉映,长相厮守。月暂晦,星常明,是星空下常有的自然景象,被词人运用到表达心愿用语,表示尽管如皎洁月光的伊人会被云朵而遮住,但是如星星的主人公依然保持皎洁的光辉。尾两句“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也即待到月亮重启皎洁月光时,尤其等到三五月圆之夜,星月犹如佳偶天成般辉映彼此,在这里作者巧用了比喻,采用拟物手法更加鲜明的诠释对伊人的深刻思念之情。在古典诗歌文学里,明月常寓托思念之情,有时候太多的语言铺陈不如简洁的描写交相辉映的星月,将思念寄托于明月星辰,祈愿夜里星月交相辉映。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说,将范成大的《车遥遥篇》或者李之仪的《卜算子》看作一封简短情书,想必也是恰到好处,范成大的词将彼此类比为交互辉映的星和月亮,李之仪的词表示只要彼此心意一样便不会被亏欠辜负,都是极美的爱情宣言。这些爱情词句是值得青春少年学习的,少年是学习的最佳时间,也是开启纯粹爱情的年纪,学习古代文人表达爱意的艺术手法,汲取优秀的语言表达,不仅可以运用到追求伊人的告白话术中,亦可增益古典文学的审美情趣。在中学期间的六年,学生们进入青春发育期乃至成人,从对异性的疏离转向亲近,对异性产生爱慕倾向,甚至对异性产生求爱的需求,更有甚者是不顾世俗的眼光,索性拍拖行走在美丽的中学校园,鉴于此,心急的家长们不得不千叮咛万嘱咐,告诫子女们学业为重,不要提前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古人云“女十四而能化,男十六而精通”,中学期间的学生们正值这个年纪,因此在校园里,大概率会遇见春心萌动的对象,也即所谓的白月光,这时候的爱慕感觉是人脑海里最为印象深刻的,哪怕它是以暗恋形式存在的。源于学业的压力,教师家长预防学生早恋时的千叮咛万嘱咐,致使很多人将那份甜蜜的爱情深藏于心,早恋究竟影响几何因人而异,学生有因早恋而双双学业进步的,也有因早恋荒废学业的,但是错过了学生时期的爱恋,成年后的人们似乎很难寻觅到真正的爱情,中学时期的爱情虽很少被认可,但却最为唯美,即使是暗恋,在内心的那份纯真亦是唯美的。人真正有爱情的年纪,会随着青春期逝去而结束,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过的人们,掺杂了太多利害关系,几乎难寻爱情,从而迫使人们通过相亲结识婚姻伴侣,而通过相亲结合的适婚男女,不曾拥有共同的经历,遑论拥有爱情,因此信奉将爱情作为婚姻前提的都市丽人们,容易成为所谓的剩女,而在学生期间建立起的爱情,往往感情历久弥深,即使未能修成正果,亦多是人生最为美好的经历。

以上三首心愿词,又多像是爱情词,是表达心愿的爱情词,尤其是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和范成大的《车遥遥篇》,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是人人所向往的,越是趁年轻时,越值得开启一段美好的爱情,因为年轻时的爱情很纯粹唯美,对人影响最为深刻,然而人世间总是充满着遗憾,拥有过美好爱情的人,尽管有觉得遗憾的时候,但是日后的内心依然会容易充满爱,而年轻时就已经缺爱的人,日后也会将一直被缺爱所困扰着。爱情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事务,真正拥有过爱情的人,即使在日后面对人生逆境和挫折时,也不易失去人性的光辉和积极乐观的心态,而没有享受过爱情滋润的人,容易遁入浑浊洪流中。

从个人情感经历和人生体验来看,倒是倾向于希望孩子们在中学期间能够拥有爱情,当然是希望能保持学业的前提下。很多人担心中学生恋爱影响学业,更多的情况是多余的担心,成绩落后的学生本就是在学校当和尚撞钟,无所谓耽误学业,成就优秀的学生,即使开启所谓的早恋,导致学业退步的情况不多见,因为他们看上的对象也多是学业成绩优秀的,或许“早恋”会彼此提升自己共同迎接未来的挑战,其实最为麻烦的是中间阶层的学生,他们沉溺于爱情的美好会让学业成为牺牲品,因此夹心层的最为苦恼焦虑,有开启爱情的心思却多只能暂引而不发。社会的夹心层也是最为焦虑,社会上的中产阶级,有面对奋力向上而不得、畏惧掉落基层的担忧,好比中间层的学生,想要努力奋斗更上一层楼,必然要压抑当前的爱恋需求。

依稀记得中学期间,学生们爱情总喜欢山盟海誓,可谓是烂大街的成语,却很少引用古人的诗句,很显然的是,众人常见的语言缺乏艺术美感,采用古人的简短语句,更能触动爱慕者的内心,因此极力推荐青春期的孩子们多赏析描写美好爱情的诗句。不管爱情是否最终结果,有一句说的自有它的道理,只要是爱情,只要曾经拥有过,那它就是美好的,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体验,一直相信,拥有过美好爱情的人,内心往往激发人性之爱。笔触及此,想起一些影视节目里关于西式婚礼时的场景,主持人或证婚人会相继询问新婚的双方,是否愿意娶她为妻和愿意嫁给他为妻等,新郎和新郎分别回答我愿意,最后主持人宣布双方愿意结为夫妻,尽管这个仪式与他们能否愿意终生相伴相守无关,但是要他们有个本初的念头想法,有朝向一生相守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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