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孙大哥开个价,刘大哥附和个参考价,我听从两位大哥的意见。”张家胸怀坦荡,待人真诚,实属难得的江湖豪杰。
孙景祥同样是重情义之人,所开出的价格竟远低于张家预期。一来是希望尽快将房产出手,不愿过多操劳于价格的磋商;二来是由于那几栋破旧的房屋历经岁月蹉跎,早已破败不堪,实在无法高价出售。
“不妥,此事毫无妥当之处!岂有将房屋视若白菜般贩卖之理?不妨再加价一些,刘贤弟,你意下如何呢?”尽管张斗养为商业巨贾,对待朋友却是慷慨解囊,重情重义之人。
世间竟然还有嫌弃便宜的“傻子”买家!
“确实价格颇为优惠,如此大面积的房产还附赠农田、菜地、茶山等。我建议再增加两百大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刘象禹作为中间人,公正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张斗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好,那便依刘兄所言,今晚我便过来签署契约。”
谈话间,已至午餐时分,刘象禹吩咐厨房多做几道佳肴,并取出珍藏多年的老年陈酿,与兄弟们共饮几杯,以示庆祝。
夜幕降临,张斗养带着银票与孙家签署了房屋买卖契约,并额外赠送了数十个大洋给孙家作为路费。张斗养带来了两瓶美酒,刘嫂则烹饪了几道美味佳肴,三位异姓兄弟畅饮至公鸡报晓方才散去。
孙家大侄子护送张大伯回家后,便留在亦喜药铺过夜,两位竹马之交的异姓兄弟,互诉衷肠直至天明。
孙家欲出售房产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众多人士纷纷涌入这块风水宝地,有的是来看房的,有的是来询问价格的,也有一些是真心实意想要购买房子的。
刘家人也没闲着,他们忙着布置座位,端茶递烟,并拿出花生、炒豆子及水果款待宾客。
刘象禹身为南坑村的教书先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房屋买卖的中介。
“各位兄弟,感激各位对我们永兴围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支持。如今孙家兄弟欲落叶归根,故打算出售房屋。那三栋旧房子早已名花有主,另有三栋房屋连同孙家祖堂以及所有的良田、菜地、茶山、果树将打包出售。有意愿的兄弟请留下来协商。”刘象禹刚一宣布这条消息,那些只是围观看热闹的人和那些有心购买却无力支付的人,纷纷起身告辞。剩下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刘家的亲戚。
“我在此提出一个方案供大家参考:孙家首先公布起拍价,若各位认为可以接受,便可按照此价格进行竞拍。”刘象禹接着说道:“请各位在纸上写下姓名和投标的价格,然后交由我保管。我们将于今晚拆标确定买主,明日将通知中标者前来签署房契。”既然是中间人提出的方案,众人无异议,只得照办。
为何如此神秘?似乎存在暗箱操作的嫌疑。
这是孙景祥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希望选择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能够继承围屋精神的人。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孙家的祖先,才能心安理得。他之所以答应张斗养如此爽快,是因为他了解张家的背景,知道他们是值得信赖的人。
夜晚,孙、刘两家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决定房屋财产的买主。
孙家大侄子拆开了三个投标人的标价,价格虽有高低,但差距并不明显。接下来,他们需要对这三个家庭进行审查,从家教、人品等方面进行筛选、比较,最终选出最理想的买主。
众人纷纷献策,一致认为陈茂仁乃是最佳人选。
此陈茂仁乃是刘良友祖公外舅之后,自一世相亲相爱至今仍保持密切往来。陈茂仁父亲亦是照禾塅陈氏家族备受尊崇之长辈,秉承优良家风,子孙皆知书识礼、安分守己。
次日,孙家大侄子召唤陈家至府上签署房契。刘象禹精心撰写契约,供买卖双方审阅,确认条款明确且合理,交付银两后签字画押,买卖圆满达成。孙景祥将良田登记册一并交予陈家,此次交易至此全面完成。
孙景祥本人之房产并未出售。他不愿返回福建老家,已然成为孤独老人,无后顾之忧,且有刘兄陪伴,刘家人悉心照料,生活颇为满足。
孙家大侄子惊慌失措:“大伯!若您不归,我无法交差,阿公定会责罚于我。”
“阿公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如此庞大之家族需有长者主持公道。您乃孙家之掌舵人,言谈举止深得人心,行事公正合理。若无您,恐家族将陷入混乱,难以维系。”孙家大侄子继续说道:“我与阿公已商议妥当,将我次子过继于您名下,传承血脉,以告慰已故大哥之英灵。”
孙景祥深受大侄子诚挚之情所感动,亦深感身为长辈应有所担当,有所作为。儿媳疯癫后不久便被娘家接回调养,他亦无后顾之忧。
刘象禹亦赞同大侄子之观点,孙家之未来需有此等长者掌舵,方能秩序井然,繁荣昌盛。他对孙景祥言道:“景祥大哥,大侄子所言极是,且考虑周全,主动将其子过继于您,若您不答应,实属不妥。”孙景祥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既然孙景祥亦将离去,那么他之房产自然亦需妥善处理。
“象禹兄弟,我之房产便委托您管理,待日后归来仍有属于自己之居所。”
“景祥大哥,您两手空空归乡如何度日。大侄子之子过继于您为孙,您岂能置之不理。”孙景祥挠了挠头,沉默不语。
刘象禹提议:“如此,我暂且将您之房产购入,日后您可收回,如何?”“象禹兄弟,您处处为孙家着想,实在不知如何感激您。”孙景祥恭敬作揖表示感谢。
刘象禹依房价全额支付款项。孙景祥立下字据,大致内容如下:收到房屋预付款若干;房屋使用权归刘家所有,若孙家回归故里可按原价(不计利息)赎回房屋、田地、茶山等;合约期限为十年,期满后刘家有权处置,孙家不得干预。刘象禹看过字据后微微一笑,将字据收入袖中。
孙景祥前往儿媳之娘家探望,见儿媳之疯癫症状已有所好转。他将返回福建老家之事告知亲家,并赠予一大笔银两以助儿媳治疗疾病。
夜幕降临,刘象禹设宴为这位抗疫英雄送行。
次日清晨,孙景祥与侄子在围屋男女老少、南坑部分村民热情欢送之氛围中含泪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