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甲的兵士低声对最高大那人说。
这位被称为指挥使的壮汉,突然一个抬头:“梁上的朋友,下来吧。”
话落,一道火折扇出火星,飞进了篝火堆。
陈知安有些尴尬地对李道生笑了笑:“小道也是才下山……”
两人见状,也知道没有再掩饰行踪的必要,翻身下了房梁,
“鹤鸣山小道陈知安,见过大人。”
陈知安似乎没有道号,报的是自家真名,说话间把度牒也掏了出来,递给了这大汉。
“行脚客,李道生。”李道生入乡随俗地抱剑一礼。
“雨夜荒山,又是破庙,难免警惕,还请指挥使勿怪。”陈知安笑着解释了一句。
大汉仔细看了一眼度牒,又看了两人几眼,目光尤其在李道生这身来自现代的“奇装异服”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某家乃黑鳞卫指挥使王典州,荒山急雨,叨扰了。”
这名叫王典州的大汉倒是没摆什么官架子,将度牒还给陈知安后,就招呼身后兵士安顿下来。
篝火重燃,小道士和李道生在左,黑鳞卫的人马在右。
这一番折腾下来,小道士也睡不着了,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小道士的碎嘴闲不下来,便低声道:“朝廷的黑鳞卫怎么来了这荒郊野岭?难道也是去升仙会求神仙髓的?”
“齐云山不是每年都会孝敬朝廷一份吗……”
“黑鳞卫指挥使,大官?”李道生问。
小道士猛猛点头:“很大,能指使他的只有皇帝。”
说罢,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对李道生佩服的一拱手。
“李兄聪慧,原来是皇帝的旨意。”
黑鳞卫指挥使都是顶尖高手,让他带着这么一小只队伍来,只怕所谋之物不太好到手,也不太好见光。
小道士忽然瞪大眼睛:“李兄,他们行动这么鬼鬼祟祟,被咱们撞见,你说我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李道生摇摇头:“衣服都没换,不算鬼鬼祟祟,行了,再睡会儿吧,夜还长。”
不再去管他,李道生闭上了眼睛。
小道士陈知安左瞧瞧右瞧瞧,往李道生旁边靠了靠,终于消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齐云山。
大雨倾盆,山雾弥漫。
守一道人面色红润,却身若筛糠地把玉瓶交给了自己师父常清道人。
“师尊……”
常清道人接过玉瓶,打开瞧了一眼。
“嗯。”
“弟子先行告退。”守一道人刚要走。
“等等。”常清道人叫住了他。
“没有异状吧?”
“没有,弟子什么都没看见……”守一道人低眉顺眼地说。
“你没做多余的事吧?”常清道人又问。
“绝对没有!”守一道人立刻抬头,瞪大了眼,“弟子发誓!”
“行了,下去吧。”常清道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了眼睛。
自己这弟子,是所有门人里最贪小便宜,也是最喜欢耍小聪明的。
待守一道人走后,常清道人缓步来到窗边。
他望向雨雾朦胧,漆黑一片的群山。
师尊,弟子不想对不起你,也不能对不起师兄……
“因果如何,交给他来吧……”
“弟子……乏了……”
常清道人的声音掩埋在雨声中,竟透着求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