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季到春季,又从春季到秋季,在不知不觉间,距离托曼德家族的覆灭已经过去一年之久了。阿克马加已经被迪瓦恩家族重建,灾祸之鞭号也装上了新的武器,鹰蛇相争的旗帜取代了曾经的鸢尾花,华美的紫色将沉郁的深蓝踩在脚下。
然而,在这一年里,迪瓦恩家族的总管卡尔·迪瓦恩,却从未睡过一个真正意义的好觉。贪婪、猜疑与恐惧缠绕着他,噬咬着他的心脏,如娜迦般刺下尖牙,注入可怕的毒素。
那台骑士,不屈号,既然当年它能独力杀出重围,那就意味着托曼德的真血可能还流传在外。倘若他趁着自己王位不稳,率兵讨逆,那自己辛苦得来的权力,也都会随之灰飞烟灭。
他当然也努力派人查过,可是丛林中的地貌如此复杂,只需几场大雨,就能将不屈号的痕迹消弭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他早年埋藏在各个家族中的钉子,也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一一拔出,就连那些拜蛇教的狂热信徒,也都在这一年里渐渐失去了音信。
“陛下。”就在这时,一名骑士推开大门,走进房间:“我们找到那个托曼德人了。”
“什么!?”卡尔猛地从王座上起身,用那双蔓延开血丝的眼睛紧盯着他:“说清楚,克朗恩!你们真的找到那个逃走的小杂种了吗?他在哪!?”
“他在波尔多,陛下。”【烽火】的驾驶员说道,看见卡尔抓着权杖的骨关节更加苍白:“卡洛曼·托曼德,他向摩洛宣告了自己的身份,并声称要讨伐……叛徒。”
“他怎么敢!”卡尔怒声咆哮,权杖在地上砸出一块凹陷:“朕才是天选之王!是摩洛选择了朕登上王位!那个小杂种!失败者的血脉!他怎么敢说朕是叛徒!”
“我想是因为他人多势众,陛下。”克朗恩低下头,不去看总管那双几近疯狂的眼睛:“多纳尔、卡斯卡、玛玛拉贡都宣布要派兵助战,南方的塔兹哈尔和因陀罗也在蠢蠢欲动。恕我直言,陛下,现在除非蛇神能亲自降临,否则我们已经被那个男孩给将死了。”
“……”卡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是说,在那个杂种联合各个家族时,我们的探子没能给我带回任何消息?”
“是的,陛下。”克朗恩答道。
“而且还被他全部拔掉。”卡尔继续说道,靠权杖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才多大?我记得我听过这个名字,阿克托尔的幼子……十三岁,对吧?”
“是的,陛下……但也并非完全如此。”克朗恩迟疑着答道:“从多纳尔的探子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来看,清掉他们的不是卡洛曼·托曼德,而是另有其人。”
“给我个名字。”
“我们没有得到名字,因为他在那之前就消失了。不过,您的幕僚们猜测,可能是艾薇罗娅·托曼德,卡洛曼·托曼德的姐姐,也是如今王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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