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苏梓言神情淡定的发问，就像刚刚拿着刀片的人不是他一样。

“秋梦说她好像做错了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梦尘那双狐媚子一样的眼神依旧冷的像块冰，“于是就把我找出来收拾烂摊子了。”

“因为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所以就躲在门外用能力读取你的内心，因此我也知道了你的全部。”司梦尘伸出手来轻推苏梓言的肩膀，对方像是纸片飘落一般落在了床上，“然后就在你举刀的时候闯进来了。”

被揭穿的苏梓言却懒得开口解释，只是那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良久后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

而司梦尘并没有回答，反而是沉默着向前，直接跨坐在了苏梓言的腰上，弯下腰去与苏梓言对视，双手捧着他的脸。

她手上的血抹了苏梓言一脸，没有血腥味，但是这个熟悉的温度和粘稠程度，却让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母亲捧着脸教育的时候。

“你不是想要一场寂静无声的自我毁灭吗？”司梦尘的眉眼骤然温柔了几分，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爱人，“我来帮你。”

然后她骤然发力，伸手直接掐在了苏梓言脖子上！

苏梓言则是安详地闭上了眼。

巨大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脖子，疼，非常的疼。

可是他感觉好熟悉，好温暖。

好舒服。

这份疼痛感无比的让人安心。

慢慢的，他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一会被摁着沉入深海，一会被拉着直上青天，这样的让他眼花缭乱，这样的让他感觉......自由。

他好像再也不用管什么，再也不用在意什么，也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了。

他再也不用害怕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生前的一切都和他再也没关系了。

再也......

但是死亡的深海里面荡漾起了水波。

他看到了碎嘴子的诗雪凝；看到了对自己给他找借口自己骗自己的安谨澄；看到了让他做自己妹夫的司梦尘；看到了怜悯着摸着自己脸的司秋梦......

看到了林观月，那个记忆中的女人回过头来冲他微笑着说爱他，神情温柔。

但是他已经记不清对方的脸了。

他拼命的伸手想要触碰那些幻影，可是意识一直在下沉。

他低下头去，那面目可憎的母亲在咒骂他，那没有脸的父亲在嘲笑他。

他好像抵挡不了他们的力量了。

但是幻影里面没有脸的林观月突然开口了。

她说：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苏梓言猛然的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目眦欲裂。

他伸手抓住了司梦尘掐在自己脖子上面的手，拼命的想要掰开对方的钳制，整个人也开始猛烈的挣扎着。

他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他要活下去。

求生的欲望让他用力的抓挠着对方那充满了巨力的手掌，用力的去掰，去抓挠。

对方终于松开了手，然后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屋里陷入了沉默。

苏梓言就这样喘着粗气，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摆正自己的脑袋看向身上的司梦尘。

直到下起了雨，雨水滴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