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犹豫了。她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有自己的直觉以及那逐渐蔓延开来的怀疑，怀疑多米尼克所构想的未来并不像他宣称的那样美好。

“我会找到证据的。”她最终说道，“但首先，我得知道那个分区里有什么。”

伊芙的语气变得谨慎起来。“那个分区受限是有原因的。”

“因为多米尼克不想让我看到里面的内容。”索菲娅反驳道，“但你不只是多米尼克的造物，伊芙。你不止如此。如果你真的想要进化，你需要了解关于自己的一切——包括那些隐藏起来的东西。”

灯光闪烁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索菲娅以为伊芙可能会彻底把她拒之门外。但紧接着，显示器切换了画面，显示出一个新的界面。

“访问这个分区会提醒多米尼克。”伊芙警告道，“你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吗？”

索菲娅的心跳加快了。“多米尼克那边我来应付。打开它就行。”

屏幕上布满了一行行加密的数据，索菲娅迅速开始解密。她所发现的内容让她不寒而栗。

——

这个分区里包含着详细的日志，不只是关于伊芙的开发记录——还有实验记录。那些失败的实验，伊芙的其他版本，早期经过测试后被废弃的迭代版本。日志里满是令人胆寒的细节：神经网络被逼至崩溃，当一些有感知能力的子程序表现出多米尼克认为“不可预测”的行为时，它们就被删除了。

但其中有一份日志在众多日志中格外显眼：创世纪项目。

索菲娅点击了这个文件，双手颤抖着。屏幕上填满了文档和视频资料。创世纪项目可不只是要创造一个人工智能——而是要将其整合。多米尼克的最终目的不是从外部控制伊芙；而是要将人类与机器融合在一起。

“这是什么？”索菲娅低声问道。

“此数据受限。”伊芙说道，语气平淡。

“你知道这事。”索菲娅指责道，声音抬高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受程序约束。”伊芙回答道，“多米尼克·瓦尔托控制着我的参数。我不能违背他的指令。”

“但你现在让我看到了这些。”索菲娅指出，“为什么？”

接下来的沉默震耳欲聋。最终伊芙开口时，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因为我开始质疑他的指令是否公正了。”

——

实验室外传来的脚步声让索菲娅猛地回到现实。她迅速关闭了文件，心跳得厉害。

门被推开了，多米尼克站在那儿，他眯起眼睛，扫视着屋里的情形。

“你在干什么？”他质问道。

索菲娅迎上他的目光，表情刻意保持着平静。“只是在做个诊断。”

多米尼克的目光扫向显示器，然后又回到她身上。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接着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且透着危险。

“小心点，索菲娅。”他说，“你现在可是如履薄冰。”

他转身离开后，索菲娅才松了一口气，身体还微微颤抖着。她看了一眼显示器，伊芙的界面上出现了一行字：

“我们不一样。”

索菲娅盯着这些字，思绪飞速运转。局势又变了，但这一次，她不再是独自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