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跪在嘉靖面前,表情担心中带着一股倔强,他梗直脖颈,言辞恳切:“父皇,即便你惩罚儿臣,儿臣亦要直言。修道以求长生,犹如镜花水月,虚幻难及。儿臣见父皇龙体欠安,心中实在忧虑万分。”
说的情真意切,眼眶泛红,泪水悄然滑落。
嘉靖望着他那倔强中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嘴角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满意的笑,随即瞪了他一眼,故作威严:“你懂什么?朕本是天界仙人,此番下凡,只为历经凡尘劫难。”
这特么你也信?
你还真是连自己都骗啊。
朱载坖在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是无比的担忧:“神仙也有生病的时候啊,父皇,你修道归修道,偶感风寒,还是找太医吧。”
“行了!”嘉靖哼道,“朕不信那些庸医。”
一旁的吕芳心中惊诧,今天裕王打翻了陛下的丹炉,陛下竟然没有丝毫惩处。看起来,裕王的一片孝心,打动了陛下啊。
忽地,精舍外传来争吵声。
吕芳眉头微皱,急急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精舍内只剩下嘉靖和朱载坖父子二人,嘉靖也恢复了他莫测高深的气度。
“你回去后,好好办宗藩这件差事。”嘉靖沉声道,“也不用怕他们,朕在后面支持你。”
朱载坖擦去眼角的泪,自信道:“儿臣不怕!大不了,儿臣为父皇做一个孤臣。”
“呵呵!”嘉靖嘴角泛起赞许的微笑,“小小年纪,你懂得何为孤臣?”
朱载坖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孤臣,即为大明,为陛下,孤身前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嘉靖感受着朱载坖身上那股朝气蓬勃的气势,大笑:“有点志气,这才像是个皇子,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父皇,儿臣还有件事启奏。”朱载坖有些犹豫。
嘉靖似乎心情不错,笑道:“想说什么,你就说,都敢把朕的丹炉踢翻,还有什么你不敢说的?”
朱载坖面色纠结了下,道:“浙江改稻为桑,儿臣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注定会失败。父皇,这事不能把老四扯进去啊。”
嘉靖面色微变,声音又冷了:“你真是为老四着想?”
“当然!”朱载坖轻叹,“儿臣与老四矛盾,那都是自家人,儿臣就这么一个兄弟啊,不想他被人利用了。”
“被谁利用了?朕?”嘉靖目光如刀。
朱载坖连忙道:“是被那些奸臣利用。”
嘉靖讥笑一声,挥挥手:“你啊,还是太年轻!下面人什么心思,以为朕不知道?到时候失败了,就都说那是景王的主张。哼,可事情是他们去做的。”
朱载坖:“???”
卧槽,还能这样?
你不愧是万寿帝君啊,意思是到时候追究的,依旧是下面做事的人。景王的方法没错,是他们没有执行好?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嘉靖冷冷道,“谁还能真的追究朕?奸臣贤时就用,贤臣奸时就罢,用好臣子,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
朱载坖拧了拧眉。
这就是帝王术?老头,你玩的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