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宫。
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来向嘉靖复旨,汇报了捉拿徽王的过程。
嘉靖听罢,眉头紧锁,面露厌恶之色,冷声道:“后续事宜,朕将下旨由裕王主审徽王一案,尔等锦衣卫需全力协助裕王。”
陆炳闻言,心中微动,却仍沉稳地颔首领命:“臣遵旨。”
此案未交由锦衣卫审理,而是转至刑部,却又命其配合裕王,陆炳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难以揣测圣意。
“徽王竟敢密置驿骑,使伺京中动静。”嘉靖的话语中透露出浓烈的杀意,“他想干什么?锦衣好好查查!”
陆炳面色剧变:“遵旨。”
嘉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给徽王加个意图谋反之罪?岂不是要置徽王于死地?
实际上,徽王密置驿骑,使伺京中动静,已经是前几年的事了,他哪敢谋反?不过是因在藩地恶行累累,生怕朝廷有任何针对他的举动,故而提前戒备。
“辛苦一趟,留下来陪朕用膳吧。”嘉靖声音柔和了些,“朕很久没喝酒了。”
陆炳的娘,是他的乳母,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而且陆炳还在火海中救过嘉靖的命,这份君臣之情,自然非同一般。
“陛下,臣可念着你那几坛子陆州老窖呢。”陆炳一笑。
“瞧你这点出息!”嘉靖没好气,感慨一声,“真怀念我们一起在陆州的那段时光啊,那时候朕哪知道会成为大明皇帝啊。”
陆炳笑着附和:“陛下,你是天命所归!”
一旁的吕芳目睹此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羡慕。满朝文武之中,唯有陆炳能得陛下如此相待,视为挚友。然而,陆炳却始终保持着君臣之礼,不失分寸。
……
翌日。
皇帝下旨裕王主审徽王一案,刑部和都察院协助。
朱载坖领旨后,感觉嘉靖是支持自己的,如果不严惩徽王,那《宗藩条例》讲无法真正的推行下去。
《宗藩条例》执行,将会省下多大一笔钱?这笔钱若是流向内库,岂不都是他嘉靖的?还搞什么改稻为桑啊,修大殿的钱就有了啊。
朱载坖就是摸准了嘉靖的这个心理,才敢拿藩王开刀。
他主审,刑部和都察院协助,他正好都有可选的人,刑部当然是刑部右侍郎申时行,都察院是副左都御史林润言,用两个自己人。
但是,严党给了他当头一棒。
左都御史唐楫,上书弹劾林润言。《皇明祖训》中明确规定:凡言官以藩王的小过错上奏皇帝,被视为离间皇家成员关系,按律当斩。
唐楫指控林润言弹劾徽王,实乃离间皇家,用心险恶,理应问斩。
唐楫搬出了《皇明祖训》,嘉靖都不好驳他。
不过,林润言十分淡定,他上了一份折子,用的也是《皇明祖训》:藩王若犯大罪,言官若有确凿证据,可据实上奏。
林润言在奏折中明确表示,若经审讯后徽王被证实无罪,他愿独自承担一切罪责。
他这是把命都要搭上去了,唐楫是严党,表面上冲着林润言,实际上矛头指向的是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