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估计儿子差不多要起床了，夏雪开始给儿子煎荷包蛋和饺子。

盖上锅盖，夏雪就听到儿子起床了。儿子跑到厨房，嗅了嗅：“老妈，下雪了！你看，下雪了！哦，早饭吃什么？”

“嗯嗯，雪下的真大，我在煎饺，再给你把牛奶热一下，好吗？”

“好的呀。”儿子站在夏雪身边，竟比夏雪高出一头。

夏雪摸摸儿子的脑袋：“赶紧洗脸去，马上好吃了，雪这么大，穿暖和点。你把客厅的空调打开吧。”

吃着早餐，夏雪和儿子聊起这一阵的揪心事，儿子听后安慰道：“没事的老妈，会过去的，没事。不过，老妈，以后别做补课的事了，你看双减已经开始了，校外培训机构的好风光看不到了，你也别再去碰这根红线，钱的事，有我呢。”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我想做点有趣有意义的事，想了解补课到底有没有用，想写一篇有用的论文，也是为退休做点准备。”

“可以做别的事，老年大学，广场舞.....”

“我才不要，老到社会不需要了才去做这些。你该不会是要我给你带孩子吧？”夏雪笑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结婚，哪里想到生孩子的事了？”

“为什么不想？”

“一个人挺好啊！”

“那是现在，你还年轻，将来老了，病了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再说，老妈，两个人生活，就一定会比一个人好吗？”

夏雪哑然。但又不死心：“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两个人生活不好呢？”

“我也没说两个人生活不好，只是万一不好怎么办？还会伤到小孩子。”

夏雪缄默了。

正月初五，儿子早早起来煮粥。听到儿子起来，夏雪赶紧到厨房。

“老妈，家里漏了。我已经拿大澡盆接上了，你到时候别忘了把水倒了。”

“好的。房子老了，一下雨就漏，今天雪化了，又漏了。”上回齐耀明爬上去看过，但没有找人修，他说外地民工回老家了，找不到工人，自己先简单将就一下，看来将就的还是不行的。

“跟物业说一声，让他们来修。”

物业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组织。但是夏雪还是说：“好的，老妈会找人修的。”

单身女人如夏雪这样貌似不食人间烟火，很多事情，无法与人言说。

临走时，儿子轻轻地拥抱住夏雪：“老妈，不用送我了。”听到儿子下楼的脚步声，夏雪泪水湿润了眼眶，她跑到阳台，看着儿子走在小区路上，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一刻，她忽然想起来龙应台的《目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眼泪蒙住了眼睛，夏雪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夏雪倚窗而立，路上不时有人走过，有的悠闲，有的蹒跚，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踽踽独行，有的拉家带口，有的呼朋唤友。风不算凌冽，带着寒气，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独有的烟火气，但太远，模糊了。

夏雪默默地拉上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