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尘埃还未落定

尘埃落定，该考虑自己的身体问题了。夏雪找出自己的体检报告，看了一遍，翻看手机短信，确认预约的时间，没错，是周二的省一医院的胃肠科门诊。

门诊医生问的不多，开了三天后的胃肠镜检查单。

检查前一天晚上，夏雪遵医嘱吃清淡，只喝了点粥，四五点起来吃药喝水。药剂泡在水里，有点淡淡的咸味。因为知道是药，心里就排斥，一晚淡盐水味道的药水，喝到恶心，好不容易喝完，急等着起反应，却是啥反应也没有。夏雪又喝，两个小时后才略略有点意思，等快到点，才开始正式意义上不断排泄，9点左右，排泄的总算是大致若水了。换衣服时发现竟连内裤都不能穿。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那一刻感觉在医生眼里，人其实只是一物而已，和阿狗阿猫没什么两样。

进了检查室，护士给她注射，问她叫什么，年龄.....开头夏雪还在回答，才答完第二个问题，后面发生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在耳边叫她，她很不情愿地睁开眼，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在医院，睁大眼睛，果然还躺在检查台上。夏雪赶紧起来，有心想问问发生过什么，看大家忙忙碌碌的，怕被笑话就咽下了好奇心。

第二天去看望苏慧杰。苏慧杰的气色还好。坐在客厅，夏雪搜肠刮肚找话题。夏雪不删聊天，苏慧杰话不多，夏雪想着要是梅舒颖在就好，有梅舒颖的地方就没有冷场的时候。苏慧杰说，下个学期也许不能天天见到梅舒颖。夏雪脱口道：“为什么？”马上后悔了，苏慧杰这是担心自己病情，自己怎么还这么问？她立刻补充：“你别多想，看你气色挺好的，下学期就好啦。”

苏慧杰微笑着看看夏雪：“你是不知道吧？哦哦，下学期就知道了。”

夏雪问什么事，苏慧杰笑笑不语。估摸着苏慧杰不宜久坐，夏雪就告辞了。不久后夏雪听说梅舒颖和许琳珑都想调离教学一线，去老校长待过的机构工作，那里没有学生，没有任务，管管老师即可，问题是这样好的地方，本身可有可无，只是为了安置，一般人进得去吗？

夏雪为当时在苏慧杰家的聊天尴尬懊恼。

开车回到小区，看到楼下停着一辆救护车，围了几个人。夏雪停好车路过救护车，看到陶冶铁青着脸叉着腰站着，他脚边的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人，女人边哭边骂：“你打死我，你有本事打死我！我不去医院，我让你打，陶冶，我让你打，陶冶你打死我呀！你们别碰我，谁碰我我就一头撞死给你们看！”听声音，像盈妈。夏雪悄悄多看了眼，应该没错。夏雪不好意思围上去，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陶冶弯腰去扯拉盈妈胳膊：“好嘞，你再闹也没用，我们早离婚了，你也要点脸吧，你要是有事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你要是胡搅蛮缠，那就是你自找的。现在送你去医院，你再闹，我打110了，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呸”盈妈吐了一口，唾沫里都是鲜血，“你打，你打！我要什么脸？有本事打死我，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男女，有种，你们当着女儿的面打死我，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好了，我们不得好死，你再不去医院，你要不得好死了。来，师傅，帮个忙，抬一下。”

夏雪走进楼梯，耳边还传来盈妈嘶声裂肺的哭喊。夏雪关上房门，叹了口气：女人在感情面前，在男人面前，不管不顾的样子是那么卑微，卑微到忘了自己，忘了尊严。有的时候，尊严的名字叫可怜，一文不值。

夏雪的心里，呲呲的冒着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