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尊严的名字

夏雪继续锻炼，继续追剧，继续失眠。两天后，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治疗，怎样治疗，但她决定，她和齐耀明的婚离得糊里糊涂，应该有个法律上的清楚的切割。儿子大气，只是他尚未识得生活的苟且。但她不能把这一团烂泥交给孩子。这是可以预见的。

黎丽打来电话，说她们三个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晚上就吃个饭聊聊天。夏雪就听黎丽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来到饭店，黎丽和萧美红给她倒了杯柠檬水，说她看上去瘦了好多，精神状态也不好。萧美红看了眼黎丽说：“韩老师不是外人，我们不要这么说话，太累！”

夏雪看着她们。

萧美红说她们已经听到了有关她的传言，他和黎丽不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补课收费，就和买东西付钱，道理差不多，她们劝夏雪不要为难自己。

夏雪很惊异。社会上的人都是在怎么说她的呢？她是不是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心疼。

7月9日，惯例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教师大会。会上布置了暑假任务，也提到了绩效评定，校长说财务室在统计，哪天完成了造册，会通知大家。散会时，大家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绝口不提经济上的问题。

夏雪心思悬在怎么和齐耀明谈一谈上。她知道自己的脾气，怕事情反而被自己弄糟。正在犹豫，第二天齐耀明发来了微信，告诉夏雪他小儿子得了一张奖状很高兴，问夏雪暑假什么时候再给孩子辅导辅导。

夏雪想想说：“晚上过来吃饭的时候商量一下吧。”

晚饭，夏雪特意做了几个小菜，倒了两杯小酒。齐耀明挺开心，问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夏雪说，事情是有，先碰个杯。

饭后，夏雪拿出诊断报告。齐耀明看了看，把诊断报告放在茶几上，问：“会不会诊断有误？”

“不会的，这是最权威的省一医院检查报告。”

“那就去治呗，给我看，我又不是医生！”

还是像很久以前那样。夏雪忽然想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点没有变，那么他对现任妻子也是这么说的吗？

“治不治再说，我想把我们之间关于财产的问题解决清楚，免得留下麻烦。”

“我们之间什么财产问题？有离婚协议，你担什么心？你是不是又弄不灵清了？”

“对，有离婚协议，但是六七年了，这里面的内容你没有履行过一条：你欠我们的钱款、车子、房子至今都还交割清楚的。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欠我的钱先不急，房子的事我们先落实一下。”

“落实什么？你有病，我怀疑你是故意弄出这么一个假的病理报告来挑事，你大概太空了，更年期了吧？有协议你操什么心？弄不灵清。我走了，我在这里，大概妨碍你找对象了吧？弄这些事情出来。”

“你别急着走，至少你得有个态度。”

“什么态度，你有病就治病，没有病就不要装神弄鬼，别弄出那么多事情来。”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析产是唯一办法。”

“没空！”说着齐耀明又一次摔门而去。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夏雪n次打电话，齐耀明一直没接。

她只好再次给齐耀明小作文，把事情利害再次剖析一遍。她以为齐耀明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复杂，事关儿子，就算他有了小儿子，也不应该无动于衷。

发送完了，夏雪望着漆黑的夜空，天马行空：几十年前的算命瞎子算到了她的今天吗？吴老算到了吗？

晚上有了回复，是齐耀明的老婆发过来的几段语音：

看来，你当老师可以，识人，真不行！我老公找你，是和我商量过的，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请你别多情，多想。你不是一直希望他离开我们母子吗？他答应了吗？乡下的房子，法律上是他们姐弟的，我老公在离婚协议上答应给你的儿子，是无效的，他无权处分他姐姐们的财产，除非你能说服她们，但是你已经几年没联系过他们了？你是文化人，你懂的。你现在住的，我老公当然有份，他要敢和你析产，我就要他净身出户。看你得了癌症，我才告诉你，你都快死的人了，别自找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