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从骨髓深处传来的疼痛让林无因几乎无法呼吸。强行干预他人的因果带来的反噬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就像有无数把烧红的刀子在体内来回搅动。

六零三的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中飘荡着浓郁的药香。李老的凝露草被煮成了药汤，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晕。但即便是这种蕴含因果之力的灵药，也只能稍稍缓解他的痛苦。

“再忍一下，“柳青声音有些发颤，“马上就好......“

她手里攥着一块被汗水浸透的毛巾，脸色苍白。过去三天，她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林无因。每次看到他因剧痛而抽搐的样子，她的心都在绞痛。

“别管我......“林无因艰难地说，“你也该休息了。“

“闭嘴，“柳青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个笨蛋，干嘛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林无因苦笑。当时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如果不解开那些因果印记，那些普通人就会被活活耗死。但代价是，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不仅是肉体上的伤害，更重要的是因果层面的创伤。强行干预他人的因果，就像是硬生生扯断了命运的丝线。那些断裂的因果反噬到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滴答——“

窗外响起雨声。不知何时，天已经阴沉下来。但在林无因的因果之眼中，这场雨却显得很不寻常。雨滴中竟然缠绕着微弱的暗红色光线，就像是命运议会的力量。

“他们的动作真快，“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西装革履，一如既往的优雅，“才过了三天，就开始布局了。“

柳青警惕地站起身：“什么意思？“

“看看窗外，“陈默走到窗前，“这场雨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一个巨大的因果探测阵。他们在寻找那位流浪者留下的痕迹。“

林无因勉强撑起身子。通过因果感知，他确实发现每一滴雨水都带着探测的意味。这些雨滴落在地上后，会在瞬间汇聚成一个个微型的法阵，编织出一张庞大的信息网。

“那天的事情，果然惊动了更高层，“陈默若有所思，“不过他们现在还不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探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柳青质问道。

“因为......“陈默的话突然顿住，因为他注意到林无因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苍白。

“不好！“

陈默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那些雨水中的暗红色光线正在发生异变。原本用于探测的因果之力突然变得狂暴，开始主动侵蚀林无因体内的伤势。

“这是......“柳青刚要说话。

“闭嘴，帮我！“陈默掏出钢笔，快速在空中书写，“他们在利用反噬的创伤，试图强行夺取他的记忆！“

林无因只觉得体内的痛苦突然加剧了十倍。那些原本就在折磨他的伤痛此刻变得更加尖锐，就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子一点点剜他的骨髓。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那天的记忆正在被一点点抽离。

“给我......滚出去！“

他怒吼一声，强行调动残存的因果之力，试图抵抗这种入侵。但这个举动却让他的伤势更加恶化，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床单。

“别动！“柳青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用因果之力！“

陈默已经写完了一段契约文书，那些金色的字迹在空中凝结，形成一道防护屏障。但他的表情却越发凝重：“不够，这种程度的契约根本挡不住七星议会的力量。“

“那要怎么办？“柳青急得快哭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老突然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只见他手中的凝露草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绿光。一股纯净的生机之力从植物中涌出，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试图修复林无因体内的伤势。

但这还不够。

“需要更多的生命力，“李老咳嗽一声，“老头子我这点修为，恐怕......“

“我来！“柳青想也没想就把手按在凝露草上。她的因果之力虽然不够精纯，但胜在充沛。刹那间，更多的生机注入林无因体内。

然而，外面的暗红色雨水却越下越大。每一滴雨都像是一把小锤子，不断敲击着陈默的防护屏障。金色的契约文字开始出现裂纹。

“还差一点......“李老神色凝重。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让我......试试......“

是林无因。他强撑着坐起来，手中握着命运之匙。在生死关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天在早市，当他接触到那些摊主的因果印记时，曾经短暂地触及到了一种特殊的力量。那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玄妙状态，仿佛能够超越因果的束缚。

现在，他要重现那种状态。

“不行！“柳青惊呼，“你会死的！“

但林无因已经闭上眼睛。在无尽的痛苦中，他的意识开始下沉，寻找着那一瞬间的感悟。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无数交织的因果线在虚空中飘荡。

在这些光线中，他看到了许多画面：

那些摊主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