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周毋庸、叶一剑三人沿着山体向北面飞去。一路上,石三都如做梦一般,想不到竟如此轻松的便活下命来。他直以为,没有一番生死争斗是不能逃脱的,不想竟被突如其来的一条蠕虫救了性命。一面飞着一面对周毋庸、叶一剑说道:“如此便逃出生天是我绝没想到的。”
叶一剑道:“想是天不该亡我,才派出这样一个神兽来为我们的生死承受。”
石三道:“想当年,楼兰阵乃是用蓝光驱使自家弟子,想来那源头应该便是这只蜒蚰,或者是它那壳体之下的深井,蓝光乃是天地造化,是被人占为己有而已。”三人一面说着,一面沿着山体向北面飞。即将出楼兰境地时,却见前面守着一众人。石三心头一紧,道:“那前面拦截的想必是大长老。”
叶一剑道:“大长老?岂不是更好吗?白魅长老对我新党多有眷顾,当年屡次救我等性命,如今到生死边缘,她岂能坐视不理?”
石三道:“正是因此才不愿搅扰她。我们虽处生死之局,却不能不管别人生死。白元内本就勾心斗角,怎好再与她平添烦恼。三人说着,到了近前,果见白魅、白寻把着关口,似是等着他们。”
周毋庸上前拱手道:“相别日久,大长老无恙否?”
白魅没想到打前站的竟是周毋庸。抬眼看了看他,心头一紧,回道:“相别日久,只是……”
周毋庸道:“我知你乃是奉白崇一之命,今日这关当是过不去的,只是新党存亡皆在我等身上,未敢自弃,既是撞见了,那便各事其主,各安天命吧。”说着就要祭出真气来做防备。白寻翩然而至,对着石三道:“石三,你过来,我有一言对你说。”石三闻言而动,飘至白泽面前,拱手道:“请白泽尊者教诲,石三自当洗耳恭听!”白泽一怔,随即正色道:“你们之所以能够逃出生天,既因你等修为不弱,最主要的,还是天命难违,既然天命难违,自当谨言慎行,奉天命而行之。你可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石三点头道:“天命既是己命又非己命,当与天下共之。”白泽闻言点头道:“果有明主风范,我已别无他言。只是此间耳目众多,莫要贻害了大长老。”石三与周毋庸同时点头道:“我们明白该怎么应付。”说完,腾起真气来就要与白魅所部攻去。正当此时,只听北面不远处一阵轰鸣之声,听动静,足有数万之众,石三等人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道:“想必是有援兵到了。”
白泽脸上也立刻现出轻松的神情来,转头看见密密麻麻地人影,更是挂着些微笑道:“今日之围算是解了。”说完闪开一条通道来,道:“请便吧,石三尊者!”石三粲然一笑,还礼道:“白寻尊者见笑了。”说完,便从白泽身边飘过去,对着来的人拱手施礼道:“石三恭候多时了!”只见人群中闪出五个人影来,打头阵的乃是惠灵公,其后悬立着博文、利德、仇牧,最后跟着现身的,正是新党老朋友,石三的“良师益友”、前朝功法塾讲授、新党创建人之一,古月。
目送着石三、周毋庸被古月迎上前,又被霍卢国人簇拥着向北面飞去。白魅长出了一口气,向白泽道:“自古最是两难全,这样一来,也算得上两全了。”
白泽虽经历万年风雨,却极少这般提心吊胆,直到石三飞出了视线,方定了神,答道:“他们漂泊几十载,从今日起才算真正的开了局。”
白魅不解道:“新党从寥寥数人到如今数以万众,怎么能算才开局呢?”
白泽道:“昔日之势如树种蒙在壤中,只是扎根未见发芽,从今日起,新党才算真正的熬出了头。”两人正说着,有弟子急急赶来,禀道:“宗主急招二位长老回去。”二人对视一眼,自然知道要经历什么。便不敢耽搁,随身带了几个弟子,向白元宗门飞去。
白崇一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蹙,一股从未有过的威势满溢出来,而在座的众长老、堂主凝神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一时间,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弥漫着强烈的威压。白崇一见左手边萨满的位子空着,便带着愠色问道:“普一何在?”弟子慌忙跑去找寻,不多时,普一慢慢慌张的跑进来,对着白崇一施了礼,向几位长老示了意,战战兢兢地登上台阶,坐在了白崇一身边,直觉得座上有针芒一般,浑身刺痒,却一动也不敢动。
白崇一斜眼看着众人,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一个小小的新党,竟然……”目光定在了白灵儿身上,却道:“白无双,你座下弟子为何要与黑刹起了冲突?你与白灵儿两个修为不弱,连几个黑刹忍者都对付不了吗?”
原来,司徒的密信送到北境后,惠泽与子悠先是犯难,按照他的想法,此时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若贸然出手,不仅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还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将多年来的心血搭进去。然司徒对黑刹有再造之恩,况且其背后乃是强大的汉美,如何拒绝的了呢?思来想去出了个计策,派几名忍者扮成牧民,驱赶着牛羊到并州货卖,恰遇见白无双座下弟子在城中闲逛,因久在中原未见过这新奇景象,因此围拢起来看热闹,那几个假牧民暗中使了手段使羊群受惊,四散奔逃去,众人追赶不及,几个牧民随手抓住几个白元弟子,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白元弟子一向神气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便祭出真气来与他们拼命。此时正被闻声赶来的黑刹忍者撞见,便施起噬灵阵来,失手将几个弟子吓杀了,仅留下一个回并州府报信,白无双闻言,大怒,立即叫上白灵儿就要去理论,不想白灵儿却十分沉着,道:“我们来此是为防而非攻,这般气冲冲地杀过去,若是将事态闹大了,岂不是要惹下天大的祸来?”白无双不听,兀自带了些弟子跑去寻仇。远远地便见那几个黑刹忍者仍等在原地,并没有逃遁。白无双见之勃然大怒,纵身向几人冲撞过去。那几个人不慌不忙,分出两个人来接住了白无双,余者结起噬灵阵,两厢配合之下,白无双便丧失了战力,被黑刹忍者生擒了。白灵儿放心不下,赶来看时,正见几个忍者捆缚白无双并几个弟子,闪身来至他们近前,一把将白无双抢了去。
几个忍者再度结阵,白灵儿本以为以她如今的修为,这几个忍者所结的噬灵阵奈何不了自己,却没想到,心头如遭巨石撞击了一般,险些飞出腑内。紧接着,头脑中疼痛难忍,一股恐怖气息弥漫开来。白灵儿不敢多作停留,拖着昏死了的白无双便往并州府赶去。他们刚走,两个身影便出现在黑刹忍者身后,相视一笑,道:“没想到白灵儿的修为如此之高。”
白灵儿将白无双丢在地上,命人泼了一碗凉水将他激醒了。白无双长吸一口气,惊恐之状半晌方定,问白灵儿道:“我已经死了吗?”
白灵儿没好气地道:“你没死,你带去的那几个弟子死了。”白无双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地又要向外走,却想起方才的景象来,猛地停住了脚步。白灵儿冷哼道:“怎么?还要去寻仇吗?”正说着,门外一个弟子急急地跑进来禀报道:“二位长老,宗主密信。”白灵儿忙接过来看。看过之后又随手递给身边的白无双,道:“宗主要我们去助阵!”脸上呆呆地,似乎包含着不安、担忧还有为难,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白无双合上信,对那弟子道:“你回去向宗主禀报,就说我等即刻启程,向西挺进,不破楼兰誓不还!”
白灵儿收起呆滞,忽然厉声说道:“万万不可!北面黑刹已有了动作,我们一走,这边空虚,岂不是要给他留下可乘之机吗?”白无双不解地问道:“黑刹能有什么动作?方才不过是一场意外的小摩擦罢了,谅他也不敢轻易动作吧!?”
白灵儿道:“你真以为这一切是场意外?我倒觉得是蓄谋已久!”
白无双道:“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