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病房里只剩下昊宁一个人了，他反复回味着王医女的话。他们三千人之中活下来不到一半，当场死了三百多人，失踪一千多人，所谓失踪是尸骨无存的意思。剩下的一千人左右全部受伤，昊宁自己是重伤，昏迷了快三个月。因为幸存者数量太少了，所以界司取消了考核，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工作，而他就是最后报道的一位。

这些信息昊宁其实并不关心，毕竟那惨烈的场面他是亲眼见证的，三千个人像是被炮弹炸飞的蚂蚁，壮观伟岸的星蓝树海都被炸毁大半，何况是他们的血肉之躯。那袭击者的攻击来自他们背后，所以大部分攻击的能量都是朝前释放的，如果攻击是来自他们对面，恐怕这三千人就没人能幸免了。

“可恶。”

具体袭击的内情王医女也不清楚，不过据小道消息称，那日迟到的考官是如今界司司长的女儿东方芷，刺杀者的目标就是她。可笑的是，那日声势浩大的攻击并未能伤到目标分毫，而凶手也没被抓到，受伤的只有这些草芥一般的蚂蚁。

“可恶。”昊宁将手臂搭在眼睛上，手指握拳，指甲扣进了肉里。

死者名单和生还者名单是有统计的，但只在界司内部有简单的公告，简单的就像公司刚刚买了多少个座椅，统计了一下。医馆虽然也隶属于界司，却对这个事情不怎么关心，也就没有保留名单。

（老五、苏晓明……）

薛奇死了，这毋庸置疑，昊宁与王医女确认过，即便是这里那种伤也是救不活的，但苏晓明还有可能活着。

（活着的人都被安排了工作，也许她很忙才没来看我，也许她以为我死了。可薛奇却死了，他就坐在我的左边，我却没死。）

昊宁想起了薛奇与自己开黑打游戏的场景，他总是在打输了之后怪队友，但没过一会儿就一脸谄媚求着昊宁再打一局。他想起薛奇与自己争夺寝室老五的头衔，那时候的薛奇好像还没这么胖。他想起薛奇总是踹自己的床板，让他烦的牙痒痒。他想起那下铺的兄弟，残缺的尸体葬在了异国他乡。

“可恶。”

两行泪水划过昊宁的脸颊，他将拳头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住，只有这样才能不哭声音。无声的哭泣比昊宁想象的短了很多，很快他就哭不出来了，他甚至因此有些羞愧，为了他最好的朋友，他竟然挤不出更多的眼泪。

突然他想起了古里，那家伙坐在自己的前排，估计也不好过。袭击发生前古里曾问过他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昊宁现在至少有了一个短期目标。

报仇。

***

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