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汉双膝软了下去，他仰头看昊宁，表情也松软下来，似乎回到了最初颤抖的模样。他嘴里含混不清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接着他仰面向后栽倒只剩下剑耸立在胸口。

昊宁也跪倒下去，他大口喘着粗气，随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把肺吐了出来，等他终于恢复呼吸才注意到巨汉已经成为了尸体。他呆呆望着尸体，这是他来到原灵界后亲手所杀的第三个人，也是在第一个做好心理准备所杀的人，这一切都让他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在他的意识里，仿佛昨天最大的烦恼还是躺在床上不知点什么外卖，而今天他却与比自己大一倍的巨人躺在血泼里厮杀。

一个人影从空中慢慢飘下落在了昊宁的身后，正是齐林叶，他又发出了标志性的咯咯笑声。“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我承认我也有些冒险，不过结果还不错。”

昊宁望着眼前的尸体，他想不出这个结果究竟哪里好？他不认识这个巨汉，他也很肯定那个巨汉不认识他，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打起来，哪怕是前几天遭遇的强盗或乞丐，他们至少有一个理由。昊宁回想起初遇巨汉的时对方的表情，他的眼神是如此的闪躲，浑身颤抖，他更像是一个可怜的病人。

“没想到你那么执着于你的小暗器。你的这个对手几乎只是靠本能与你战斗，如果他冷静一些，根本无需用那个石盾去阻挡你那无用的小飞镖，那样死的就是你了。”

昊宁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的子弹在原灵界是没有任何杀伤效果的，但他赌的就是对方无法分辨，只要他把子弹营造的足够有魄力，任谁都不敢傻乎乎的硬接下这一击。

他赌赢了。

齐林叶之前告诉过昊宁这趟旅途是对他的训练，如今他开始怀疑齐林叶的动机，他相信他是想锻炼他的，但他认为这一切太过激进，每两天的一次战斗绝不是巧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昊宁怒吼道。他的怒吼一方面是为自己的遭遇，但更多的是为那些惨死他手中的人，那些人本不该死。如果那两个乞丐，不是遇到了他，或许那一天会空手而归，他们回到家里看见家人，说不定会改过自信，重新拿起锄头。今天遇到的对手或许是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受了伤，他需要的是救治，而不是一把插入胸口的利刃。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昊宁继续怒吼道。

齐林叶悠悠地说道：“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小命，你以为你加入的是个什么组织？是一个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的地方？你以为你带着界司的徽章被别人尊称一声大人是没有代价的吗？你错了，从你踏入界司的大门，甚至是从你踏入原灵界的大门那一刻起，生死就时刻伴随着你，只有能在名为死亡的修罗场中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界司的一员。”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总行了吧！！”昊宁连吼了两声。“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没想过，我从没想过会这样。”

“这当然和你想的不一样，但那不重要。”齐林叶蹲下身子，突然一把抓住昊宁折断的手臂，他抓得非常用力，折断的骨头嘎吱作响，昊宁无助地嘶吼起来。“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早在三个月甚至是更早之前，你现在只能接受他！不干了？你想得美，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在原灵界独自生存下去吗？更别提为了救你界司花了多少资源，对你来说，死亡可能才是解脱最快途径。”齐林叶松开昊宁的手臂，冷冷望着他。

昊宁呆呆地跪在泥地里，面对齐林叶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他心里清楚他说得对，他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甚至连自暴自弃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