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恼顿生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压低声音嗔怪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昨夜那般折腾,能起得来才怪!”
她这话声音极小近乎蚊呐,却像重锤敲在帝九尊心上。
帝九尊先是一怔,旋即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脸上又迅速堆起讨好的笑,附在她耳边低语:“苗儿,是朕疏忽了,朕错了。”
那姿态,全然没了朝堂上的高冷矜贵,
仿若只是个在爱妻面前讨饶的普通夫君。
秦禾树和陆瀚宇虽听不清二人具体言语,
但瞧着帝九尊这一系列举动,一国之君竟如此毫无架子地向秦禾苗认错,皆是惊愕万分,
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
心底对秦禾苗的地位又有了全新认知,只觉这膳厅里暗流涌动,
远比战场上的风云变幻更让人胆战心惊。
他们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慌乱与拘谨,
可还是被眼前的两人互动景象给打击到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帝九尊与秦禾苗,
那眼神恰似见了天外来物,满是震惊与狐疑,
仿佛眼前这一幕生生颠覆了他们过往所有认知。
秦禾树嘴唇微颤,嗫嚅着:“这……这怎么可能?陛下与二弟……不,二妹……”
陆瀚宇亦是满脸呆滞,机械般地点着头,
接话道:“是啊,咱在军中同秦将军出生入死,从未瞧出端倪,怎就与陛下……”
话说一半,两人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
齐刷刷地挪到了秦禾苗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那鼓囊囊的孕肚在宽松衣衫下仍有些显眼,此刻仿若一道惊雷,将他们脑海中混沌零碎的疑惑瞬间劈得清晰透彻。
怪不得帝九尊刚踏入膳厅,那眼神便紧紧黏在秦禾苗身上,
第一时间伸手抚上她的腹部,那般下意识的亲昵举动,全然是出于对腹中胎儿的挂怀惦念。
秦禾树与陆瀚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震惊、恍然、错愕交织缠绕,
一时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仿若深陷一场荒诞离奇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久久回不过神。
秦禾苗见秦禾树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不禁轻笑柔声道:“大堂哥,我这肚子里的小家伙,都已经七个多月了呢,你马上就要当大舅舅啦。”
秦禾树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却仍是懵懵懂懂的,
下意识脱口而出:“孩子?谁……谁的孩子呀?”
帝九尊眉头微皱,上目光中带着几分威严,
沉声道:“秦千夫长,自然是朕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那语气里隐隐含着不悦,似是不满秦禾树这迟钝的反应。
秦禾树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边磕边惶恐地说道:“末……末将知错,请陛下恕罪,末将实在是不知晓这其中情由,绝非有意冒犯!”
秦禾苗见状,心疼大堂哥,
忍不住狠狠瞪了帝九尊一眼,嗔怪道:“陛下,你就别吓唬我大堂哥了,他也是刚知晓此事,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说着,便伸手去扶秦禾树,想要让他赶紧起身,免得再这般担惊受怕。
帝九尊赶忙赔着笑,一脸讨好地对秦禾苗说道:“苗儿,朕错了,朕不该这般吓着大堂哥。”
他又转头看向仍跪在地上、满脸惶恐的秦禾树,
语气诚恳地解释起来:“大堂哥,苗儿肚子里这孩子,千真万确是朕的,这毋庸置疑。
朕本早就打算以皇后之位将苗儿风风光光地迎娶进宫,
让她母仪天下,可这丫头性子执拗,硬是不同意。”
秦禾树听闻这话,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
整个人都懵了,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妹子竟和陛下有这般深厚的情谊,连皇后之位都能推拒,这其中的纠葛与隐秘,
实在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时之间,他都忘了自己还跪在地上,就那么呆呆地仰头望着帝九尊,
半晌回不过神来,仿佛陷在了这令人震惊的消息里无法自拔。
陆瀚宇只觉今日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好似一记记重锤,
把他的脑子砸得混沌不堪,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懵怔的状态。
起初知晓秦将军竟是女儿身时,他满心都是荒谬之感,过往一同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
那些果敢坚毅的行事做派,冲锋陷阵时的勇猛无畏,竟都出自女儿之身?
他怎么回想都觉着不可思议,如同被人施了障眼法蒙骗许久,满心狐疑与震撼交织,
脚下都像踩在了棉花上,虚浮得厉害。
还未等这惊诧劲儿缓过神来,
秦禾苗那微微隆起的孕肚便直直撞入眼帘,七个多月身孕!
这几个字仿若一道惊雷,把他残存的一丝冷静都炸得粉碎。
在军中那些艰苦日子里怎会毫无察觉?无数疑问疯狂滋生,心也跟着砰砰狂跳,慌得没了分寸。
而当陛下亲口道出孩子是他的,
陆瀚宇只觉耳边“嗡”鸣不断,彻底傻了眼。
陛下与秦将军……这隐秘至极的关系,背后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故事?
皇室血脉竟悄然孕育在秦将军腹中,这般重磅消息砸得他晕头转向,眼神都失了焦,
呆立原地,满心只剩无尽的惊愕,
秦禾苗瞧着两人那副仿若石化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心下暗叹还是得自己来打破这僵局,于是故作镇定,
扬声吩咐道:“都别愣着啦,开饭吃饭,我这肚子里的小家伙都开始抗议了,饿着呢!”
说罢,率先抬步走向餐桌。
帝九尊立马心领神会,快走两步上前,手臂稳稳地环住秦禾苗的腰身,
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架势生怕磕着碰着,
嘴里还念叨着:“苗儿,慢着些别急。”
待秦禾苗落了座,帝九尊这才在旁侧位置坐下,手中的筷子瞬间忙活起来。
不消片刻,秦禾苗的碗里便堆起了小山高的菜肴,
皆是帝九尊精心挑选的她素日爱吃之物。御膳房的珍馐摆满桌,
帝九尊却仿若眼中只有秦禾苗一人,一会儿夹一筷子鲜嫩的鱼肉,
仔细剔了刺才放入她碗中,轻声道:“多吃些鱼,对孩子好。”
一会儿又舀起一勺浓醇的汤羹,放在嘴边轻轻吹凉,
再递到秦禾苗唇边:“苗儿,尝尝这汤,暖胃。”
秦家人到底经历得多了,对此番场景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闷头吃着饭,偶尔偷偷抬眼瞧一眼帝九尊与秦禾苗,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可秦禾树、刘姣姣以及陆瀚宇几人就彻底傻眼了,
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筷子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国之君,那平日里高坐朝堂、令众人敬畏臣服的陛下,此刻竟化身侍从一般,
悉心服侍着秦将军,不,是秦禾苗吃饭,
这一幕对他们而言冲击力实在太大,只觉以往坚守的尊卑观念、处世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世界观摇摇欲坠,
半晌都回不过神来,面前的满桌佳肴都好似失了颜色。
秦禾树正瞠目结舌地盯着帝九尊与秦禾苗,
满心震撼难以平复,整个人仿若还陷在这荒诞情境里拔不出来。
这时,身旁的秦禾渊凑近,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
小声说道:“大哥,别在这大惊小怪的了,起初我和你一样,脑袋都快被惊掉了,
可多瞧上几次,慢慢也就习惯了。”
秦禾渊边说边夹起一筷子菜,大口嚼着,
含混不清地继续嘟囔:“你且快些动筷子吃饭,别光顾着瞅他俩,不然啊,这一桌子好菜都得凉透咯。
咱在这儿干瞪眼,人家小两口正浓情蜜意呢,权当看不见就成。”
说着还冲秦禾树挤挤眼,一副过来人的狡黠模样。
秦禾树被弟弟这么一劝,好歹回过些神,苦笑着摇摇头,
也跟着夹菜往嘴里送,只是眼神还时不时飘向那旁恩爱的两人,
暗自感叹自家妹子这际遇太过离奇,看来往后的日子,
得努力让自己这颗心变得“强大”些,才能招架得住这般冲击。
饭后,暖黄的烛光摇曳,
将膳厅晕染出几分温馨闲适。
秦禾苗眸光亮晶晶的,满心喜爱难以自抑,快步走向刘姣姣,
身旁帝九尊亦步亦趋跟着。
她一眼便瞧见刘姣姣臂弯里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不满一岁的大侄子团团,
小家伙正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
咿咿呀呀嘟囔着,腮帮子鼓鼓萌态十足。
秦禾苗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将那软糯的小身子揽入怀中,
好好稀罕稀罕,嘴里还念叨着:“哎呀,我的小团团,姑姑可算能抱抱你了。”
可指尖还没触碰到团团,
帝九尊身形一闪,如同一堵墙般横亘在她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苗儿,你如今怀着身孕,身子重行动不便,万一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
男人一脸担忧,继而柔声道,“且忍一忍,等你顺利生下孩子,到时候想抱多久都成。”
秦禾苗满心不甘,撅着嘴瞅了帝九尊一眼,
抗议道:“我就抱一下,轻轻的肯定没事。”
但帝九尊却不为所动,只是牢牢拉着她的手,
那坚定的姿态表明绝无商量余地。
刘姣姣瞧着这一幕,忙笑着打圆场:“禾苗,陛下也是心疼你呢,团团这小家伙皮实,往后有的是机会亲近,
咱先听陛下的。”
秦禾树也在旁跟着点头附和。
秦禾苗无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团团,满心遗憾地收回手,
暗暗盼着肚里孩子快些出生,好早日尽情抱抱心爱的小侄子。